雖然在有不好的預感時我先稍微做了心理準備,不過聽見蘭寧小姐的話後我還是嚇了一跳。但比起嚇到或是那種湧上心頭的不好的預感,更多的是對她所說的話感到意外且困惑的情緒。
我跟庫恩特也是從那個什麼“時間狹縫”來的?
我嗎?可是我完全沒有半點印象啊──?
記得沒錯的話,我好像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在這個世界了……後來還被那個巨蟒追……還有小舞那時候,呃不對,不能想不能想,不然又會覺得想吐。
「看來小楚妳似乎沒有到“時間狹縫”中的記憶呢──」蘭寧小姐將話題接了下去,「不過如果按照妳所說的,妳是在妳的時代發現了貝魯伊歐的信物戒指、然後才來到我們這裡的話,那妳肯定會經過“時間狹縫”──因為那是“穿越時間”的唯一途徑。」
……那是“穿越時間”的唯一途徑?
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來到這個時代的我一定是從那個什麼“時間狹縫”來的,沒有其他的方式?
可是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啊?什麼“時間狹縫”、“時間異獸”的,這些我完全都不知道啊?
如果我真的有去過的話,我應該會有深刻印象才對──
「沒關係,我想妳之所以對這些沒有印象或許是跟庫恩特有關,到時候再問他就行了。」拉開笑容,蘭寧小姐說出口的話像是在說“這件事情就先暫時放到一邊不要管它了吧”一樣。
但對我而言,現在講的事情──不管是我來到這裡、還是戒指的事情又或是小啾跟帕恩為什麼會在這裡的事情全都跟他有關──這不管怎麼看都不是能暫時放到一旁去不管他的事吧!
「放心,只是現在暫時不去管,但等庫恩特醒來,我們就能問清楚事情始末了。」蘭寧小姐走向我,單手拍上了我的頭。
「嗯咳。」還沒來得及對於蘭寧小姐的動作有什麼感受,妠珈小姐輕咳的聲音吸引了我和蘭寧小姐的注意力,「說是“我們”呢?妳們剛才的對話有考量到我的感受嗎?」
挑起一邊的眉毛,戴在妠珈小姐臉上的眼鏡後方閃爍著銳利的光輝。
「啊、抱歉抱歉──那我們現在就先來看看在小楚昏過去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吧。」蘭寧小姐露出有些歉然的笑容道歉,接著她從白袍的內側掏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球體形狀的東西,大小大概比雞蛋再小一點點,看上去外層是透明的、感覺是玻璃材質──?
「嵐寧,那個“攝像球”是從哪拿來的?」
「哦這個啊,這個是我從海登那邊借來的。」將那個球體的東西拿在半空,蘭寧小姐臉上揚著些許得意,好像這是什麼值得特別炫耀的事情一般,「裡面有當時發生的一些影像紀錄。」
她還特別用語調強調了“借”這個字,但她所說的話跟她臉上那得意的表情卻讓我搞不明白。
能“借”到那顆球是這麼值得炫耀又得意的事嗎?我不懂。
「妳跟海登借……海登怎麼可能會把這個東西借給妳?!」
「怎麼不可能?別看我這樣,我跟他的交情還算不錯呢。」
面對妠珈小姐的質疑,蘭寧小姐不慌不忙的笑著眨了下左眼。
這是俏皮的一種反應嗎?不,不對,這不是重點!
原來蘭寧小姐之所以表現得如此得意是因為,出借這個東西的人並不常會出借東西的關係嗎?還有,她剛剛說那顆球裡面有一些影像紀錄?所以它是……攝影機嗎?還是說是什麼影片播放器?
「對了,小楚妳知道後來舞把庫恩特背到西學院的事情嗎?」
「欸?」
這次,蘭寧小姐沒有回答我內心的問題而是拋了其他的問題給我。
五?為什麼會提到……啊不對,是指小舞吧?
然後……西學院?那又是哪?
「好,看來是不知道呢──嘛,這樣也好,因為我只跟海登要了舞把庫恩特帶到西學院之後的影像,其他的就讓庫恩特自己解釋了。」笑著給我了解答,蘭寧小姐停頓了一會又繼續開口:「剛剛提到的西學院是我們這個學校裡其中一個學院喔,而且我們現在待的這個地方就在西學院裡喔。」
前面說著不明所以的話,後面則是簡單說明了一下那個西學院。
……“舞把庫恩特帶到西學院之後的影像”?意思是有小舞把庫恩特帶到西學院之後發生的事情的畫面嗎?
所以──那個影像真的在那顆球裡面嗎?
「那麼我要開始囉。」手舉著那顆球體,蘭寧小姐看了一眼身邊的妠珈小姐,在對方點頭之後她用另一隻手敲擊了那顆球兩下,接著那顆球發出了機械運轉的聲音還有一些……聽起來很像是噴氣的聲音。
「嗶。午安您好,我是蜜拉,請問有什麼需要為您服務的嗎?」
「咦?AI?!」
隨後,那顆球用有點機械但又不完全是機械的女性聲音說出了話。
那個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年輕的少女,跟上次在手環裡聽見的那個聲音完全不一樣……對了,這麼說起來,我的手上沒有戴著那個手環耶?是被拔下來了嗎?
「為什麼“攝像球”裡會有AI?難道說這不是“攝像球”是“伺目”?可是“伺目”的話應該會再大顆一點才對啊……」
正當我翻轉雙手確認沒有戴著那黃色的玉手環時,耳邊傳來了妠珈小姐有些驚訝又帶著疑惑的聲音。
我看著她,不是很明白她為何會如此驚訝又疑惑。
有AI不是感覺好像很正常嗎?連手環裡都有AI了,那顆球裡面有應該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情吧?
「噓,我晚些再跟妳解釋。」顯然是沒有打算要回答妠珈小姐的提問,蘭寧小姐將左手食指比上自己的唇中央示意要對方先安靜,接著她的視線又回到她掌心的那顆球體上:「蜜拉,幫我播放代號21876的內存影像。」
「好的。」那顆球體再次吐出少女的嗓音,「請問是要以平面投射播放還是立體投射播放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它開口時讓我覺得一點也沒有機械感,反而真的好像是真人在講話──如果不是因為現場沒有看見人的話我真的會以為是真人在講話。
「機會難得,就來個立體投射吧。」
蘭寧小姐的話剛說完,她手掌心上躺著的那顆球像是被施了什麼魔法般的直線飄到空中並且移動到房間上空的中心位置。
「那麼接下來開始以立體投射模式播放代號21876的內存影像──播放前提醒現場的各位,影像播放中時請不要隨意移動自己的位置以免受傷。」那個女聲從飄浮在空中的球體中傳出。
注視著那顆無視重力浮在空中的球體,這時我才發現它整顆幾乎都是透明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玻璃沒錯;而仔細看的話會看到它內側有個圓形的、像是黑色又有點像是墨綠色……總之是很深的顏色的東西。
另外,在室內的白色電燈照耀下,那個球體看起來上面好像有個白點──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它就像是眼睛一樣。
「嗶。」正當我還在觀看那顆球體,它突然發出聲音,接著射出了光線──那道光刷地往兩側展開,剎那間我因為有些刺眼而舉起手擋住自己的視線。
「吼──」
數秒後,當我感受到刺眼的光慢慢散去時,耳邊響起了近乎咫尺的吼叫。
那聲吼叫聽起來就像是……當時我聽見的那個叫聲。
只是比起那時還要更近、更近、更近──
「?!」
將擋在自己面前的手放下,映入眼簾中的景象讓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景象。
所謂“立體投射”,原來是這樣的嗎?!
原本應該是一個看得見牆面的房間,現在一眨眼就變成了超寬廣的地方,望出去的視野中有個看起來像是操場的跑道的東西、再遠一點有一個看起來像是鐘塔的東西,當然也不能忽略在天空中可以看見的藍天與白雲。
天啊!這就好像突然來到了外頭──這是那裡啊?看起來是我沒有去過的地方……但為什麼影像出現的是這個地方?不是說是要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這附近好像沒看到庫恩特?
「哦呀──這還真是特等席呢。」正想要轉頭找尋庫恩特的身影,站在我右手邊的蘭寧小姐突然開口引去了我的注意,順著她望著的方向轉頭後我看見了驚人的東西。
「這是什麼──?!」
一大坨黑色映入眼簾之中,那個東西的身形比大象要再大至少一倍,不,或許有兩到三倍──而那黑色不規則的身軀上可以看見好幾個白色區塊。那些白色區塊雖然可以算是圓形,但並不是每個都是完整個圓,有一些形狀看起來有些扭曲歪斜、就像受到擠壓一樣。
不過,即便如此,只要是白色的區塊裡都會有像時鐘一樣的數字排列跟指針──該不會,那些似圓非圓的白色區塊就是時鐘吧?
在我注意著那些白色區塊時,那坨黑色的巨大東西有了動靜,他扭動著身子然後朝我們的方向咻地伸出了一顆黑色但是上面也有著白色圓形時鐘的圓形──接著他張開了那個黑色的圓露出了白色的大牙跟舌頭。
「吼──!」
「呀──!」
緊接在後的是我印象中聽過的吼叫聲。
而牠叫的同時我也發出尖叫。
這畫面簡直可以比擬小舞那張可怕的黑色大嘴──不,絕對是現在這個比較恐怖!
我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奇幻電影,特殊形狀的異形在人面前張開大嘴的模樣──大概就是我現在遇到的這種狀況吧。
從本來的位置嚇得整個人跳了起來,一個沒站好我還摔進本來站在旁邊的蘭寧小姐懷裡。
扶著我的肩膀,蘭寧小姐著實的接住了我。
「別擔心,這只是影像。」站在我的身後,拍拍我的肩後蘭寧小姐這麼說道。
只是影像?──對喔!這個是那個什麼立體投射……等等,不對!這不就表示這東西是真的存在的?
「嗯,這個就是剛剛跟妳提到的“時間異獸”。」蘭寧小姐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就是──“時間異獸”?
是因為牠的身上有像是時鐘的東西,所以才叫做“時間異獸”嗎?
不是……所以這到底是什麼?雖然說是“獸”但比較像是怪物吧?
「啾啾!」
來不及深入的思考這個問題,我的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那個聲音聽起來有些距離但我不會聽錯的──那個聲音是!
我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在我正對面的半空中,小啾噙著帕恩的線、腳也抓著帕恩接近機身附近的線不斷地拍動翅膀好像想要飛的更高更遠。
「小啾?!帕恩?!」
我的叫喚才剛落下,從我背後竄出了好幾條扭曲的像是黏液又像是觸手般的黑色東西直直往小啾的方向伸去,好像想要抓住小啾;我見狀下意識的往旁邊一抓想要阻止最靠近我的黑色東西但我伸出手時就直接穿過了那個黑色的東西。
「小楚,這是立體影像,是不能改變的。」
將手覆在我因揮空而停頓的手上,妠珈小姐湊到了我的身旁再次提醒。
眼鏡鏡片後方的眼神透著些許的擔憂還有……一些些的無奈。
差點忘了,現在在我面前的這些,都是立體影像啊。
所以說,這就是、在我失去意識的中間發生的事嗎?
但是為什麼──小啾跟帕恩會在這裡?
我將視線從妠珈小姐轉回到小啾上,牠帶著帕恩在空中躲避著那些黑色的東西,儘管帶著帕恩一起飛行但小啾的飛行狀況並沒有因此而看起來被拖累。
牠那小小的身軀在空中飛舞接連躲避掉那黑色東西的追擊,非常厲害。
我從來不知道牠的飛行能力有這麼的強──
「那隻鳥的能耐還真是出乎意料呢。」
「看起來就跟小嗶一樣,不過小嗶在飛行能力上可能還沒有那麼厲害。」
望著小啾飛舞的姿態,身邊的蘭寧小姐跟妠珈小姐接連發出讚嘆。
然後就在我想著『小嗶?那聽起來也是個名字?所以是鳥,嗎?』的時候,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中。
「啊!這是什麼啊?!」
稚嫩且高亢的聲音從我的右側傳來,轉頭一看映入眼中的是跟我有些距離的小舞……還有她肩上背著的庫恩特。
「!」我有些訝異的看著他們。
所以當時小舞背著庫恩特來到這裡?
可是庫恩特怎麼會──?他不是很反對讓小舞抱?難道背就可……
「小心!」還沒想完,在小舞背上的庫恩特突然大喊,接著小舞閃過了不知道從哪射向他們的黑色東西。
回頭一看,背後那巨大的怪物有了新的動靜,牠射出了更多那種像是觸手的東西往小舞跟庫恩特的方向過去。
「呀!這是什麼啊!」
背著庫恩特的小舞看起來相當輕鬆的躲開,不過臉上是帶點有些嫌惡的神情看著朝她而去的黑色觸手。
「小心點不要碰到那東西,會沒命的!」
「什麼?!」
聽到庫恩特的叫喊,小舞先是一愣,然後驚險的側身閃過差一點要打中她的觸手,只見那個觸手揮空到地面,地面上出現了一個不小的凹洞。
「小庫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一邊閃躲揮來揮去的觸手,小舞有些大聲地問道。
「這是“時間異獸”,牠會吞噬“時間”!」在小舞背後的庫恩特也是一邊躲一邊大叫,「往那邊!」然後牠朝著某個方向一指。
「嗯?那個是什麼?」往庫恩特指的方向前進,小舞抬頭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我發現她看著的方向是正在躲避著黑色觸手的小啾。
「小啾!」
正想著為什麼庫恩特指的方向是小啾的方向,耳邊就響起了庫恩特叫喚小啾的聲音。
我相當驚訝的看著庫恩特。
為什麼庫恩特會知道小啾?!而且他還叫的那麼自然?!
「啾啾!」小啾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好像是在回應庫恩特的叫喚,但牠也不忘繼續在躲避著那接連而來的黑色觸手。
「那是你的召喚獸嗎?」一邊閃避黑色觸手一邊靠近小啾的方向,小舞開口如此詢問,「長的跟小嗶好像喔──是同族嗎?」
儘管他們跟我所在的位置有段距離但聲音卻聽得很清楚。
「小嗶?……先不管這個,妳先想辦法引開牠的注意力,我得去救牠才行。」在小舞背上的庫恩特先是皺起眉頭,但他很快就轉開了話題,「要是牠被抓到的話就糟糕了。」
「哈?就你這樣還想去救牠?你自己的狀況有多糟你自己不知道嗎?既然是你的召喚獸,難道不能直接把牠召回來嗎?」小舞用著有些斥責的語氣邊跑邊說著,不過她的動作並沒有因此而減慢,躲避的行動還是相當俐落。
「就是因為沒辦法才要妳幫忙──左邊!」
「……!真危險!」跟著庫恩特的指示往左邊一跳閃過了黑色觸手的追擊,小舞嘖了一聲後繼續開口:「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就算你這麼說──我要是把你放下來的話你也會變成標靶,照你這種狀態你會馬上被打中的!」
「但是──」
「吼──」
那個被喚作“時間異獸”的怪物再次發出叫聲,接著他又伸出了好幾條觸手,在偌大的場地上揚起了沙塵。
我下意識的舉起手來防禦那個沙塵以免跑進眼睛,但在身邊揚起的沙塵彷彿不存在似的並沒有讓我覺得不適,下一秒我才又想起現在我所看見的場景都只是“影像”。
「蜜拉,暫停播放。」
突然,不知道何時移動到我身旁的蘭寧小姐開了口。
「是。」
機械的少女聲音響起後,面前所有的景象像是被暫停了一般靜止不動──揚起的沙塵停留在半空中,黑色的觸手也以一個交錯揮動、揮舞的姿勢停下,轉過頭,一邊的小舞跟庫恩特正好因閃避觸手而躍起,她以躍起的姿態背著庫恩特停留在半空,而他們的前方是在空中以張開翅膀的狀態停滯的小啾以及帕恩。
老實說這畫面看起來有點壯觀。
不過為什麼突然暫停呢?
「妠珈,妳看看庫恩特的狀態如何?」轉頭看向蘭寧小姐,對方則是向妠珈小姐開口並用眼神往庫恩特的方向移動的動作示意著妠珈。
「欸?啊,喔、好。」突然被點名的妠珈先是一愣,但很快的她就回過神並朝著庫恩特的方向走去。
「妠珈小姐是要幹麻啊?」我向蘭寧小姐提問。
「去看一下這個時候的庫恩特的狀態如何。」看了我一眼,蘭寧小姐微微一笑,「雖然我也想帶妳過去不過妳畢竟不熟悉這個環境,我們就待在這裡等妠珈回來就好了。」
隨後她的視線又往妠珈小姐的方向過去。
而我跟著望過去時,妠珈小姐已在距離庫恩特還有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啊,對了!雖然現在看見的景色很寬廣但我們所待著的地方是一個房間!
「沒錯,所以要小心一點。」
「那麼妠珈小姐停在那裡是因為已經不能再走過去了?」
看著笑得愉悅的蘭寧小姐,我問道。
「嗯,正解。」
蘭寧小姐臉上的笑意又更加愉悅了些。
可是為什麼妠珈小姐會知道哪邊是已經到極限了呢?她剛才並沒有做出任何摸索的動作,就好像她完全知道這個房間的底線在哪裡一樣。
「這個時候的庫恩特好像精神力就已經有點不太穩定,看他的氣色也不太好,從看見的數據上去推斷他整體的狀態是基本素質以下。」不久後,妠珈小姐朝我們的方向走了回來,走到我們面前時她推了下眼鏡才緩緩開口,「剛才小舞說的沒錯,要是把庫恩特放在這裡的話他絕對沒有足夠的氣力可以躲避追擊。」
「嗯,那麼也就是說這個時間點前小楚已經失去了意識,影響到了庫恩特的行動能力嗎?」
「我想應該是這樣沒錯。」點點頭,妠珈小姐的語氣聽來相當肯定。
所以現在這個看到的影像真的是在我失去意識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我記得妳跟我說過,妳見到庫恩特的時候他雖然狀況不好但還算撐得住?」
「對,雖然臉色比現在看見的還要再差些,但是整體來說還算是撐住了。」
「那還真不簡單。」
「是啊,能以這樣的身體跟精神狀態撐到跟我見到面還支開小舞,真的很不簡單。」
蘭寧小姐跟妠珈小姐持續的對話,兩人像是自成一個對話空間似的。
感覺我完全插不上話,而且他們在講什麼我也聽不太懂。
「所以其實在這之前小楚就已經失去意識了……」
「是啊……不過到底是為什麼會……」
「那個……」在她們倆位都陷入沉寂時,我弱弱的開口:「所以現在是……?」
一開口,她們兩位的視線都轉到了我身上,接著在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她們臉上都滑開一抹抱歉的笑容。
「抱歉,小楚,我們只顧著我們自己對話都忘記妳了。」
「就是啊,真是抱歉。」
「呃、不會,沒關係的……」
妠珈小姐跟蘭寧小姐兩人相繼向我道歉,我對她們的道歉有些措手不及,搖搖頭又搖搖手的有些慌亂。
「哈哈,那我們趕緊接著往下看吧。」朝我露出溫柔的笑,蘭寧小姐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滿意,她伸手拍了拍我的頭後又再度開口:「蜜拉,繼續播放。」
「現在開始繼續播放。」那個聲音聽起來有些接近,但我左看右看都沒看見那顆像是眼睛一樣的球體。
嗶的一聲後,被靜止的場景又開始動了起來,我們身旁又揚起了沙塵。
「……!」我還是下意識的舉起手來要擋沙塵,但很快我就又意識到這並不是真的,放下手後我往小舞跟庫恩特以及小啾和帕恩的方向看去,小舞背著庫恩特朝著小啾的方向不斷前進,但因為要躲避不斷襲來的黑色觸手的關係沒有辦法很快的拉近距離,所以他們一直維持著一定的距離跟在小啾後頭。
那黑色的觸手除了不斷攻擊小舞跟庫恩特外也一直不斷朝小啾逼近,好幾次牠都是驚險的閃過。
「小啾!」看著小啾不斷在天空飛行閃躲的身影,我心急如焚的下意識想要靠近但身旁的妠珈小姐卻抓住了我的手臂。
「小楚,這是立體影像啊。」她搖搖頭向我提醒。
「可是──」我知道這是立體影像啊,可是我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只待在這裡看著呢!
「啾!」
儘管知道這是立體影像,但看見小啾有難我──小啾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我的想法,我將視線轉到牠的身上,赫然發現一晃眼的時間黑色的觸手增加了,逼迫的讓小啾沒有辦法像剛才一樣順利閃躲,閃躲的行動更加艱辛了!
「吼──!」
我身後的龐然大物向小啾的方向移動,而我的內心警鈴大作。
不可以!
「小啾!」
「小啾!」
我看著那黑色的觸手即將抓住小啾的剎那叫了出來,我的叫喊跟另一道叫喊幾乎是重疊在一起。
那道叫喊的主人是庫恩特。
當時的我愣住了,我沒有想到會聽見庫恩特的叫喊。
那瞬間,我用眼角餘光看見他在小舞的背上探出半個身子,還往小啾的方向伸出手,像是要抓住小啾一般──但我想或許是因為那個距離實在太遠所以他才大叫出聲,而且他的臉上還掛著擔憂的神情。
庫恩特他到底──為什麼會知道小啾?更甚至好像就是小啾的飼主一樣?
啪沙──「啾啾啾!」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視線回到小啾所在的位置,在那黑色觸手即將要碰到牠之際有張網子在半空中張開網住了小啾跟帕恩,接著小啾跟帕恩被那個網給帶向另一個方向。
「欸?!」我的視線也跟著那被帶走的網子移動,最後落在一個不知道何時站在那、離我有些距離的人影上。
那個人影有著一頭飄逸的紫髮,看起來是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女性,她的身上穿著的是T恤跟長褲這樣很簡單的裝扮,雖然說因為有些距離看不清楚她此刻臉上的神情,但她的右手牢牢抓著被網子給套住的小啾跟帕恩。
不知道怎麼的,我覺得她站在那裡帶著不小的氣場──那種氣場大概就像是她散發著非等閒之輩、一如王者君臨的感覺。
呃、等一下!這個人是什麼時候站在那的?還有、她這是想把小啾跟帕恩給抓走嗎?看著她手上的小啾跟帕恩,我腦中警鈴大作。
「吼──!」
突然,那個“時間異獸”的吼叫引去了我的注意,牠的吼叫聲聽起來增加了不少憤怒,從那張看的見白牙的大嘴中還噴出了口水,隨後牠張著大嘴朝那名紫髮女生伸出了數個黑色的觸手。
「喂,接著!」
隨著黑色觸手將視線望回那名女生,她從容不迫地、好像完全不怕黑色觸手般開口並優雅地將包覆著小啾與帕恩的網子朝天空直線丟了上去。
接著?是在叫誰接著?我的視線跟著飛到天空的網子,毫無預料的事情就在我面前發生──那個網子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引一般往庫恩特的方向以一個拋物線的路徑落到庫恩特的懷裡。
超級不可思議。
所以那個女生是要庫恩特接著?
不敢相信地將視線轉回到那個女生身上,結果我發現對方正以輕鬆且優雅的躲過黑色觸手的追擊,她在一次又一次的跳高、轉圈、側身閃躲中拉開跟那個“時間異獸”的距離,臉上那從容的神色讓我覺得她好像在耍著“時間異獸”玩。
「小舞,我來引開這傢伙的注意力,妳趁現在幫我做點可以發出強光的東西!」
又躲過了幾次攻擊之後,那個女生突然開口向小舞喊話。
「伊東?!妳怎麼會──不對,妳要幹麻?!」
站在幾乎是那個女生所在位置的對角線,小舞的臉上滿是訝異,但她喊話之餘也不忘記帶著庫恩特拉開跟怪物的距離。
「把牠送回去牠該回去的地方──」
邊說邊華麗的在半空轉圈躲避黑色觸手的少女看起來超級帥。
她那頭紫色的長髮在在空中飄逸,讓我看的幾乎是目不轉睛。
動作俐落加上紫色的頭髮還有她不時散發出的氣場,我的直覺告訴我眼前的的這跟我看起來年紀相仿的少女不是簡單的人。
「看來伊東好像知道“時間異獸”呢。」
「她是個好學的孩子,或許是在哪本書上知道的吧?」
身邊的妠珈小姐跟蘭寧小姐望著少女的身影談論起了那位少女。
伊東?是那個少女的名字嗎?
「要怎麼把這怪物送回去牠該回去的地方?」
「牠身後有個黑洞,讓牠從那裡回去就行了!」
在她們倆位談論的同時,立體影像還在持續播放。
黑色觸手不斷揮舞的狀況下,小舞跟那位名為伊東的少女再次邊移動邊隔空喊話。
「怎麼做?」
「牠怕光!妳做些可以照射出強光的東西出來吧!其他東西對牠沒有用的!牠會把東西的時間吞噬掉但是光沒有辦法!」
看著那名叫做伊東的少女還有小舞,我真的覺得她們超厲害的!一邊談話還可以一邊躲避黑色觸手的攻擊,重點是她們的動作幾乎可以用行雲流水來形容。
背著庫恩特的小舞看上去毫不費力,像是庫恩特根本沒有重量一般。雖然說她的動作跟那名叫做伊東的少女相比起來稍微不是那麼俐落,但起碼在移動躲避中都完美的躲避掉了黑色觸手的攻擊。
「……問題是我這樣沒有辦法專心製作東西啊!」
「我來對付牠,妳先跟妳背上的傢伙到旁邊安全一點的地方去。」
「好!」
對話結束的同時,雙方都有了新的動作。
在小舞用跳開的方式不斷拉開跟黑色觸手間的距離並退到一邊去的同時,那名叫伊東的少女向後連續翻了好幾個後空翻,在黑色觸手還沒追上她之前她雙手合掌然後拉開,本來沒有東西的雙掌間拉開了數條發著淡藍色光輝的細線,接著我看見她臉上拉開自信的笑容,然後她竟突然的主動朝著黑色觸手的方向衝去──
她想幹麻?朝那個東西衝過去是想送死嗎?!
我驚悚的看著那少女往黑色觸手的方向衝去,下意識的用手遮住雙眼不敢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就在我要蓋住自己的雙眼時有股力量拉住了我的手。
「別怕,小楚,伊東可是很強的。」蘭寧小姐的聲音傳進耳中,我被迫繼續看了下去。
只見那個往黑色觸手方向衝去的少女一一的閃過了迎面而來的黑色觸手,她俐落地躲避每次的攻擊,接著她拉開雙手拉長那在雙掌間發著淡藍色光輝的線,幾乎要與她的肩同寬,然後在身後接近的黑色觸手要碰到她的瞬間她在空中翻了個漂亮的後空翻──那畫面讓我不自覺的看呆了眼,嘴巴開開。
隨後她像是個表演者一般邊拉動手上的絲線邊移動自己的位置,她的動作既俐落又很迅速,牽引著手上的絲線邊在黑色觸手間周旋的她像是個舞者一樣,我完全沒辦法從那個身影移開視線。
最後她在那黑色的龐然大物面前停下,我正想說她為什麼不再繼續移動躲避那些追擊在他四周的黑色觸手時,那些觸手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切開般一塊一塊分開掉落到地面上,然後化成黑色的塵埃消散。
「吼──!」
下一刻,名為“時間異獸”的怪物發出了強烈、聽起來很痛的嚎叫。
隨後,牠又伸出了好幾條跟剛剛相同的觸手往那名叫做伊東的少女射去。
「小舞,妳還要多久的時間?」
少女華麗的在半空來個後空翻躲開黑色觸手的攻擊後又往旁邊一跳,她的速度感覺上要比那些觸手還要快,在黑色觸手還沒有下步動作前她朝著小舞大喊。
順著她的眼光看去,遠處的小舞不知何時已經把庫恩特放到一邊的樹蔭下,自己則是蹲在地上用雙手朝地上凝聚著一道淡藍色的光輝──就像那個少女手上的絲線一樣的光輝──嗯?這個顏色的光輝我好像在哪裡看過?
「給我三分鐘!」
「好!」
腦中還沒有想到類似的畫面,遠處的小舞回答完之後那名少女點點頭一個翻身又躲過了黑色觸手的攻擊──她明明沒有回頭!為什麼她好像看得見後面的攻擊一樣?
簡直太神了!我在內心中讚嘆著。
下秒,那名少女再次合掌並拉出剛才看見的那發著淡藍色光輝的線──這時我才突然驚覺她剛才在那些黑色觸手變成塊狀落下後好像就沒見到她手上的那些線了。
嗯?那麼她現在手上的那些線……?難道是做出來的嗎?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好像也看過類似的東西!
就是妠珈小姐在手上凝聚光線,下一刻就蹦出一雙運動鞋的那個對吧!
腦海中的畫面跟眼前的光輝相符,我恍然大悟。
而於此同時,那名叫做伊東的少女仍然維持著俐落、飛快的行動與龐然大物對峙。
我感覺好像在看奇幻動畫電影一樣。這打鬥場景身臨其境是我從來沒有過的體驗──雖然這身臨其境的有點讓人覺得可怕──
「伊東妳退下!」
我還在看著少女的行動而有所感觸時,小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隨後少女突然以後翻、跳躍、在空中翻轉一邊躲開黑色觸手的攻擊一邊向後拉開了距離。
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時,現場突然亮起了一道強烈的白光──那道白光亮的讓我反射性伸出手阻擋,但閉上眼後我的面前仍是一片白。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有這麼強的白光?
「吼──」
耳邊響起了那“時間異獸”的叫喊,聽起來比剛才觸手斷成一塊一塊時還要更加淒厲。
看來強光對牠造成的影響比預想中的還要大很多──是因為牠是黑色的所以被強光照的話就會覺得痛苦嗎?
雖然我這樣想著但我卻無從得證,因為那強光讓我久久無法睜眼……
我跟庫恩特也是從那個什麼“時間狹縫”來的?
我嗎?可是我完全沒有半點印象啊──?
記得沒錯的話,我好像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在這個世界了……後來還被那個巨蟒追……還有小舞那時候,呃不對,不能想不能想,不然又會覺得想吐。
「看來小楚妳似乎沒有到“時間狹縫”中的記憶呢──」蘭寧小姐將話題接了下去,「不過如果按照妳所說的,妳是在妳的時代發現了貝魯伊歐的信物戒指、然後才來到我們這裡的話,那妳肯定會經過“時間狹縫”──因為那是“穿越時間”的唯一途徑。」
……那是“穿越時間”的唯一途徑?
這是什麼意思?意思是來到這個時代的我一定是從那個什麼“時間狹縫”來的,沒有其他的方式?
可是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啊?什麼“時間狹縫”、“時間異獸”的,這些我完全都不知道啊?
如果我真的有去過的話,我應該會有深刻印象才對──
「沒關係,我想妳之所以對這些沒有印象或許是跟庫恩特有關,到時候再問他就行了。」拉開笑容,蘭寧小姐說出口的話像是在說“這件事情就先暫時放到一邊不要管它了吧”一樣。
但對我而言,現在講的事情──不管是我來到這裡、還是戒指的事情又或是小啾跟帕恩為什麼會在這裡的事情全都跟他有關──這不管怎麼看都不是能暫時放到一旁去不管他的事吧!
「放心,只是現在暫時不去管,但等庫恩特醒來,我們就能問清楚事情始末了。」蘭寧小姐走向我,單手拍上了我的頭。
「嗯咳。」還沒來得及對於蘭寧小姐的動作有什麼感受,妠珈小姐輕咳的聲音吸引了我和蘭寧小姐的注意力,「說是“我們”呢?妳們剛才的對話有考量到我的感受嗎?」
挑起一邊的眉毛,戴在妠珈小姐臉上的眼鏡後方閃爍著銳利的光輝。
「啊、抱歉抱歉──那我們現在就先來看看在小楚昏過去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吧。」蘭寧小姐露出有些歉然的笑容道歉,接著她從白袍的內側掏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球體形狀的東西,大小大概比雞蛋再小一點點,看上去外層是透明的、感覺是玻璃材質──?
「嵐寧,那個“攝像球”是從哪拿來的?」
「哦這個啊,這個是我從海登那邊借來的。」將那個球體的東西拿在半空,蘭寧小姐臉上揚著些許得意,好像這是什麼值得特別炫耀的事情一般,「裡面有當時發生的一些影像紀錄。」
她還特別用語調強調了“借”這個字,但她所說的話跟她臉上那得意的表情卻讓我搞不明白。
能“借”到那顆球是這麼值得炫耀又得意的事嗎?我不懂。
「妳跟海登借……海登怎麼可能會把這個東西借給妳?!」
「怎麼不可能?別看我這樣,我跟他的交情還算不錯呢。」
面對妠珈小姐的質疑,蘭寧小姐不慌不忙的笑著眨了下左眼。
這是俏皮的一種反應嗎?不,不對,這不是重點!
原來蘭寧小姐之所以表現得如此得意是因為,出借這個東西的人並不常會出借東西的關係嗎?還有,她剛剛說那顆球裡面有一些影像紀錄?所以它是……攝影機嗎?還是說是什麼影片播放器?
「對了,小楚妳知道後來舞把庫恩特背到西學院的事情嗎?」
「欸?」
這次,蘭寧小姐沒有回答我內心的問題而是拋了其他的問題給我。
五?為什麼會提到……啊不對,是指小舞吧?
然後……西學院?那又是哪?
「好,看來是不知道呢──嘛,這樣也好,因為我只跟海登要了舞把庫恩特帶到西學院之後的影像,其他的就讓庫恩特自己解釋了。」笑著給我了解答,蘭寧小姐停頓了一會又繼續開口:「剛剛提到的西學院是我們這個學校裡其中一個學院喔,而且我們現在待的這個地方就在西學院裡喔。」
前面說著不明所以的話,後面則是簡單說明了一下那個西學院。
……“舞把庫恩特帶到西學院之後的影像”?意思是有小舞把庫恩特帶到西學院之後發生的事情的畫面嗎?
所以──那個影像真的在那顆球裡面嗎?
「那麼我要開始囉。」手舉著那顆球體,蘭寧小姐看了一眼身邊的妠珈小姐,在對方點頭之後她用另一隻手敲擊了那顆球兩下,接著那顆球發出了機械運轉的聲音還有一些……聽起來很像是噴氣的聲音。
「嗶。午安您好,我是蜜拉,請問有什麼需要為您服務的嗎?」
「咦?AI?!」
隨後,那顆球用有點機械但又不完全是機械的女性聲音說出了話。
那個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年輕的少女,跟上次在手環裡聽見的那個聲音完全不一樣……對了,這麼說起來,我的手上沒有戴著那個手環耶?是被拔下來了嗎?
「為什麼“攝像球”裡會有AI?難道說這不是“攝像球”是“伺目”?可是“伺目”的話應該會再大顆一點才對啊……」
正當我翻轉雙手確認沒有戴著那黃色的玉手環時,耳邊傳來了妠珈小姐有些驚訝又帶著疑惑的聲音。
我看著她,不是很明白她為何會如此驚訝又疑惑。
有AI不是感覺好像很正常嗎?連手環裡都有AI了,那顆球裡面有應該也不是什麼太奇怪的事情吧?
「噓,我晚些再跟妳解釋。」顯然是沒有打算要回答妠珈小姐的提問,蘭寧小姐將左手食指比上自己的唇中央示意要對方先安靜,接著她的視線又回到她掌心的那顆球體上:「蜜拉,幫我播放代號21876的內存影像。」
「好的。」那顆球體再次吐出少女的嗓音,「請問是要以平面投射播放還是立體投射播放呢?」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它開口時讓我覺得一點也沒有機械感,反而真的好像是真人在講話──如果不是因為現場沒有看見人的話我真的會以為是真人在講話。
「機會難得,就來個立體投射吧。」
蘭寧小姐的話剛說完,她手掌心上躺著的那顆球像是被施了什麼魔法般的直線飄到空中並且移動到房間上空的中心位置。
「那麼接下來開始以立體投射模式播放代號21876的內存影像──播放前提醒現場的各位,影像播放中時請不要隨意移動自己的位置以免受傷。」那個女聲從飄浮在空中的球體中傳出。
注視著那顆無視重力浮在空中的球體,這時我才發現它整顆幾乎都是透明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玻璃沒錯;而仔細看的話會看到它內側有個圓形的、像是黑色又有點像是墨綠色……總之是很深的顏色的東西。
另外,在室內的白色電燈照耀下,那個球體看起來上面好像有個白點──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它就像是眼睛一樣。
「嗶。」正當我還在觀看那顆球體,它突然發出聲音,接著射出了光線──那道光刷地往兩側展開,剎那間我因為有些刺眼而舉起手擋住自己的視線。
「吼──」
數秒後,當我感受到刺眼的光慢慢散去時,耳邊響起了近乎咫尺的吼叫。
那聲吼叫聽起來就像是……當時我聽見的那個叫聲。
只是比起那時還要更近、更近、更近──
「?!」
將擋在自己面前的手放下,映入眼簾中的景象讓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景象。
所謂“立體投射”,原來是這樣的嗎?!
原本應該是一個看得見牆面的房間,現在一眨眼就變成了超寬廣的地方,望出去的視野中有個看起來像是操場的跑道的東西、再遠一點有一個看起來像是鐘塔的東西,當然也不能忽略在天空中可以看見的藍天與白雲。
天啊!這就好像突然來到了外頭──這是那裡啊?看起來是我沒有去過的地方……但為什麼影像出現的是這個地方?不是說是要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這附近好像沒看到庫恩特?
「哦呀──這還真是特等席呢。」正想要轉頭找尋庫恩特的身影,站在我右手邊的蘭寧小姐突然開口引去了我的注意,順著她望著的方向轉頭後我看見了驚人的東西。
「這是什麼──?!」
一大坨黑色映入眼簾之中,那個東西的身形比大象要再大至少一倍,不,或許有兩到三倍──而那黑色不規則的身軀上可以看見好幾個白色區塊。那些白色區塊雖然可以算是圓形,但並不是每個都是完整個圓,有一些形狀看起來有些扭曲歪斜、就像受到擠壓一樣。
不過,即便如此,只要是白色的區塊裡都會有像時鐘一樣的數字排列跟指針──該不會,那些似圓非圓的白色區塊就是時鐘吧?
在我注意著那些白色區塊時,那坨黑色的巨大東西有了動靜,他扭動著身子然後朝我們的方向咻地伸出了一顆黑色但是上面也有著白色圓形時鐘的圓形──接著他張開了那個黑色的圓露出了白色的大牙跟舌頭。
「吼──!」
「呀──!」
緊接在後的是我印象中聽過的吼叫聲。
而牠叫的同時我也發出尖叫。
這畫面簡直可以比擬小舞那張可怕的黑色大嘴──不,絕對是現在這個比較恐怖!
我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奇幻電影,特殊形狀的異形在人面前張開大嘴的模樣──大概就是我現在遇到的這種狀況吧。
從本來的位置嚇得整個人跳了起來,一個沒站好我還摔進本來站在旁邊的蘭寧小姐懷裡。
扶著我的肩膀,蘭寧小姐著實的接住了我。
「別擔心,這只是影像。」站在我的身後,拍拍我的肩後蘭寧小姐這麼說道。
只是影像?──對喔!這個是那個什麼立體投射……等等,不對!這不就表示這東西是真的存在的?
「嗯,這個就是剛剛跟妳提到的“時間異獸”。」蘭寧小姐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就是──“時間異獸”?
是因為牠的身上有像是時鐘的東西,所以才叫做“時間異獸”嗎?
不是……所以這到底是什麼?雖然說是“獸”但比較像是怪物吧?
「啾啾!」
來不及深入的思考這個問題,我的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那個聲音聽起來有些距離但我不會聽錯的──那個聲音是!
我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在我正對面的半空中,小啾噙著帕恩的線、腳也抓著帕恩接近機身附近的線不斷地拍動翅膀好像想要飛的更高更遠。
「小啾?!帕恩?!」
我的叫喚才剛落下,從我背後竄出了好幾條扭曲的像是黏液又像是觸手般的黑色東西直直往小啾的方向伸去,好像想要抓住小啾;我見狀下意識的往旁邊一抓想要阻止最靠近我的黑色東西但我伸出手時就直接穿過了那個黑色的東西。
「小楚,這是立體影像,是不能改變的。」
將手覆在我因揮空而停頓的手上,妠珈小姐湊到了我的身旁再次提醒。
眼鏡鏡片後方的眼神透著些許的擔憂還有……一些些的無奈。
差點忘了,現在在我面前的這些,都是立體影像啊。
所以說,這就是、在我失去意識的中間發生的事嗎?
但是為什麼──小啾跟帕恩會在這裡?
我將視線從妠珈小姐轉回到小啾上,牠帶著帕恩在空中躲避著那些黑色的東西,儘管帶著帕恩一起飛行但小啾的飛行狀況並沒有因此而看起來被拖累。
牠那小小的身軀在空中飛舞接連躲避掉那黑色東西的追擊,非常厲害。
我從來不知道牠的飛行能力有這麼的強──
「那隻鳥的能耐還真是出乎意料呢。」
「看起來就跟小嗶一樣,不過小嗶在飛行能力上可能還沒有那麼厲害。」
望著小啾飛舞的姿態,身邊的蘭寧小姐跟妠珈小姐接連發出讚嘆。
然後就在我想著『小嗶?那聽起來也是個名字?所以是鳥,嗎?』的時候,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中。
「啊!這是什麼啊?!」
稚嫩且高亢的聲音從我的右側傳來,轉頭一看映入眼中的是跟我有些距離的小舞……還有她肩上背著的庫恩特。
「!」我有些訝異的看著他們。
所以當時小舞背著庫恩特來到這裡?
可是庫恩特怎麼會──?他不是很反對讓小舞抱?難道背就可……
「小心!」還沒想完,在小舞背上的庫恩特突然大喊,接著小舞閃過了不知道從哪射向他們的黑色東西。
回頭一看,背後那巨大的怪物有了新的動靜,牠射出了更多那種像是觸手的東西往小舞跟庫恩特的方向過去。
「呀!這是什麼啊!」
背著庫恩特的小舞看起來相當輕鬆的躲開,不過臉上是帶點有些嫌惡的神情看著朝她而去的黑色觸手。
「小心點不要碰到那東西,會沒命的!」
「什麼?!」
聽到庫恩特的叫喊,小舞先是一愣,然後驚險的側身閃過差一點要打中她的觸手,只見那個觸手揮空到地面,地面上出現了一個不小的凹洞。
「小庫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一邊閃躲揮來揮去的觸手,小舞有些大聲地問道。
「這是“時間異獸”,牠會吞噬“時間”!」在小舞背後的庫恩特也是一邊躲一邊大叫,「往那邊!」然後牠朝著某個方向一指。
「嗯?那個是什麼?」往庫恩特指的方向前進,小舞抬頭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我發現她看著的方向是正在躲避著黑色觸手的小啾。
「小啾!」
正想著為什麼庫恩特指的方向是小啾的方向,耳邊就響起了庫恩特叫喚小啾的聲音。
我相當驚訝的看著庫恩特。
為什麼庫恩特會知道小啾?!而且他還叫的那麼自然?!
「啾啾!」小啾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好像是在回應庫恩特的叫喚,但牠也不忘繼續在躲避著那接連而來的黑色觸手。
「那是你的召喚獸嗎?」一邊閃避黑色觸手一邊靠近小啾的方向,小舞開口如此詢問,「長的跟小嗶好像喔──是同族嗎?」
儘管他們跟我所在的位置有段距離但聲音卻聽得很清楚。
「小嗶?……先不管這個,妳先想辦法引開牠的注意力,我得去救牠才行。」在小舞背上的庫恩特先是皺起眉頭,但他很快就轉開了話題,「要是牠被抓到的話就糟糕了。」
「哈?就你這樣還想去救牠?你自己的狀況有多糟你自己不知道嗎?既然是你的召喚獸,難道不能直接把牠召回來嗎?」小舞用著有些斥責的語氣邊跑邊說著,不過她的動作並沒有因此而減慢,躲避的行動還是相當俐落。
「就是因為沒辦法才要妳幫忙──左邊!」
「……!真危險!」跟著庫恩特的指示往左邊一跳閃過了黑色觸手的追擊,小舞嘖了一聲後繼續開口:「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就算你這麼說──我要是把你放下來的話你也會變成標靶,照你這種狀態你會馬上被打中的!」
「但是──」
「吼──」
那個被喚作“時間異獸”的怪物再次發出叫聲,接著他又伸出了好幾條觸手,在偌大的場地上揚起了沙塵。
我下意識的舉起手來防禦那個沙塵以免跑進眼睛,但在身邊揚起的沙塵彷彿不存在似的並沒有讓我覺得不適,下一秒我才又想起現在我所看見的場景都只是“影像”。
「蜜拉,暫停播放。」
突然,不知道何時移動到我身旁的蘭寧小姐開了口。
「是。」
機械的少女聲音響起後,面前所有的景象像是被暫停了一般靜止不動──揚起的沙塵停留在半空中,黑色的觸手也以一個交錯揮動、揮舞的姿勢停下,轉過頭,一邊的小舞跟庫恩特正好因閃避觸手而躍起,她以躍起的姿態背著庫恩特停留在半空,而他們的前方是在空中以張開翅膀的狀態停滯的小啾以及帕恩。
老實說這畫面看起來有點壯觀。
不過為什麼突然暫停呢?
「妠珈,妳看看庫恩特的狀態如何?」轉頭看向蘭寧小姐,對方則是向妠珈小姐開口並用眼神往庫恩特的方向移動的動作示意著妠珈。
「欸?啊,喔、好。」突然被點名的妠珈先是一愣,但很快的她就回過神並朝著庫恩特的方向走去。
「妠珈小姐是要幹麻啊?」我向蘭寧小姐提問。
「去看一下這個時候的庫恩特的狀態如何。」看了我一眼,蘭寧小姐微微一笑,「雖然我也想帶妳過去不過妳畢竟不熟悉這個環境,我們就待在這裡等妠珈回來就好了。」
隨後她的視線又往妠珈小姐的方向過去。
而我跟著望過去時,妠珈小姐已在距離庫恩特還有幾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啊,對了!雖然現在看見的景色很寬廣但我們所待著的地方是一個房間!
「沒錯,所以要小心一點。」
「那麼妠珈小姐停在那裡是因為已經不能再走過去了?」
看著笑得愉悅的蘭寧小姐,我問道。
「嗯,正解。」
蘭寧小姐臉上的笑意又更加愉悅了些。
可是為什麼妠珈小姐會知道哪邊是已經到極限了呢?她剛才並沒有做出任何摸索的動作,就好像她完全知道這個房間的底線在哪裡一樣。
「這個時候的庫恩特好像精神力就已經有點不太穩定,看他的氣色也不太好,從看見的數據上去推斷他整體的狀態是基本素質以下。」不久後,妠珈小姐朝我們的方向走了回來,走到我們面前時她推了下眼鏡才緩緩開口,「剛才小舞說的沒錯,要是把庫恩特放在這裡的話他絕對沒有足夠的氣力可以躲避追擊。」
「嗯,那麼也就是說這個時間點前小楚已經失去了意識,影響到了庫恩特的行動能力嗎?」
「我想應該是這樣沒錯。」點點頭,妠珈小姐的語氣聽來相當肯定。
所以現在這個看到的影像真的是在我失去意識之後所發生的事情?
「我記得妳跟我說過,妳見到庫恩特的時候他雖然狀況不好但還算撐得住?」
「對,雖然臉色比現在看見的還要再差些,但是整體來說還算是撐住了。」
「那還真不簡單。」
「是啊,能以這樣的身體跟精神狀態撐到跟我見到面還支開小舞,真的很不簡單。」
蘭寧小姐跟妠珈小姐持續的對話,兩人像是自成一個對話空間似的。
感覺我完全插不上話,而且他們在講什麼我也聽不太懂。
「所以其實在這之前小楚就已經失去意識了……」
「是啊……不過到底是為什麼會……」
「那個……」在她們倆位都陷入沉寂時,我弱弱的開口:「所以現在是……?」
一開口,她們兩位的視線都轉到了我身上,接著在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她們臉上都滑開一抹抱歉的笑容。
「抱歉,小楚,我們只顧著我們自己對話都忘記妳了。」
「就是啊,真是抱歉。」
「呃、不會,沒關係的……」
妠珈小姐跟蘭寧小姐兩人相繼向我道歉,我對她們的道歉有些措手不及,搖搖頭又搖搖手的有些慌亂。
「哈哈,那我們趕緊接著往下看吧。」朝我露出溫柔的笑,蘭寧小姐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滿意,她伸手拍了拍我的頭後又再度開口:「蜜拉,繼續播放。」
「現在開始繼續播放。」那個聲音聽起來有些接近,但我左看右看都沒看見那顆像是眼睛一樣的球體。
嗶的一聲後,被靜止的場景又開始動了起來,我們身旁又揚起了沙塵。
「……!」我還是下意識的舉起手來要擋沙塵,但很快我就又意識到這並不是真的,放下手後我往小舞跟庫恩特以及小啾和帕恩的方向看去,小舞背著庫恩特朝著小啾的方向不斷前進,但因為要躲避不斷襲來的黑色觸手的關係沒有辦法很快的拉近距離,所以他們一直維持著一定的距離跟在小啾後頭。
那黑色的觸手除了不斷攻擊小舞跟庫恩特外也一直不斷朝小啾逼近,好幾次牠都是驚險的閃過。
「小啾!」看著小啾不斷在天空飛行閃躲的身影,我心急如焚的下意識想要靠近但身旁的妠珈小姐卻抓住了我的手臂。
「小楚,這是立體影像啊。」她搖搖頭向我提醒。
「可是──」我知道這是立體影像啊,可是我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只待在這裡看著呢!
「啾!」
儘管知道這是立體影像,但看見小啾有難我──小啾的聲音突然打斷了我的想法,我將視線轉到牠的身上,赫然發現一晃眼的時間黑色的觸手增加了,逼迫的讓小啾沒有辦法像剛才一樣順利閃躲,閃躲的行動更加艱辛了!
「吼──!」
我身後的龐然大物向小啾的方向移動,而我的內心警鈴大作。
不可以!
「小啾!」
「小啾!」
我看著那黑色的觸手即將抓住小啾的剎那叫了出來,我的叫喊跟另一道叫喊幾乎是重疊在一起。
那道叫喊的主人是庫恩特。
當時的我愣住了,我沒有想到會聽見庫恩特的叫喊。
那瞬間,我用眼角餘光看見他在小舞的背上探出半個身子,還往小啾的方向伸出手,像是要抓住小啾一般──但我想或許是因為那個距離實在太遠所以他才大叫出聲,而且他的臉上還掛著擔憂的神情。
庫恩特他到底──為什麼會知道小啾?更甚至好像就是小啾的飼主一樣?
啪沙──「啾啾啾!」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視線回到小啾所在的位置,在那黑色觸手即將要碰到牠之際有張網子在半空中張開網住了小啾跟帕恩,接著小啾跟帕恩被那個網給帶向另一個方向。
「欸?!」我的視線也跟著那被帶走的網子移動,最後落在一個不知道何時站在那、離我有些距離的人影上。
那個人影有著一頭飄逸的紫髮,看起來是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女性,她的身上穿著的是T恤跟長褲這樣很簡單的裝扮,雖然說因為有些距離看不清楚她此刻臉上的神情,但她的右手牢牢抓著被網子給套住的小啾跟帕恩。
不知道怎麼的,我覺得她站在那裡帶著不小的氣場──那種氣場大概就像是她散發著非等閒之輩、一如王者君臨的感覺。
呃、等一下!這個人是什麼時候站在那的?還有、她這是想把小啾跟帕恩給抓走嗎?看著她手上的小啾跟帕恩,我腦中警鈴大作。
「吼──!」
突然,那個“時間異獸”的吼叫引去了我的注意,牠的吼叫聲聽起來增加了不少憤怒,從那張看的見白牙的大嘴中還噴出了口水,隨後牠張著大嘴朝那名紫髮女生伸出了數個黑色的觸手。
「喂,接著!」
隨著黑色觸手將視線望回那名女生,她從容不迫地、好像完全不怕黑色觸手般開口並優雅地將包覆著小啾與帕恩的網子朝天空直線丟了上去。
接著?是在叫誰接著?我的視線跟著飛到天空的網子,毫無預料的事情就在我面前發生──那個網子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引一般往庫恩特的方向以一個拋物線的路徑落到庫恩特的懷裡。
超級不可思議。
所以那個女生是要庫恩特接著?
不敢相信地將視線轉回到那個女生身上,結果我發現對方正以輕鬆且優雅的躲過黑色觸手的追擊,她在一次又一次的跳高、轉圈、側身閃躲中拉開跟那個“時間異獸”的距離,臉上那從容的神色讓我覺得她好像在耍著“時間異獸”玩。
「小舞,我來引開這傢伙的注意力,妳趁現在幫我做點可以發出強光的東西!」
又躲過了幾次攻擊之後,那個女生突然開口向小舞喊話。
「伊東?!妳怎麼會──不對,妳要幹麻?!」
站在幾乎是那個女生所在位置的對角線,小舞的臉上滿是訝異,但她喊話之餘也不忘記帶著庫恩特拉開跟怪物的距離。
「把牠送回去牠該回去的地方──」
邊說邊華麗的在半空轉圈躲避黑色觸手的少女看起來超級帥。
她那頭紫色的長髮在在空中飄逸,讓我看的幾乎是目不轉睛。
動作俐落加上紫色的頭髮還有她不時散發出的氣場,我的直覺告訴我眼前的的這跟我看起來年紀相仿的少女不是簡單的人。
「看來伊東好像知道“時間異獸”呢。」
「她是個好學的孩子,或許是在哪本書上知道的吧?」
身邊的妠珈小姐跟蘭寧小姐望著少女的身影談論起了那位少女。
伊東?是那個少女的名字嗎?
「要怎麼把這怪物送回去牠該回去的地方?」
「牠身後有個黑洞,讓牠從那裡回去就行了!」
在她們倆位談論的同時,立體影像還在持續播放。
黑色觸手不斷揮舞的狀況下,小舞跟那位名為伊東的少女再次邊移動邊隔空喊話。
「怎麼做?」
「牠怕光!妳做些可以照射出強光的東西出來吧!其他東西對牠沒有用的!牠會把東西的時間吞噬掉但是光沒有辦法!」
看著那名叫做伊東的少女還有小舞,我真的覺得她們超厲害的!一邊談話還可以一邊躲避黑色觸手的攻擊,重點是她們的動作幾乎可以用行雲流水來形容。
背著庫恩特的小舞看上去毫不費力,像是庫恩特根本沒有重量一般。雖然說她的動作跟那名叫做伊東的少女相比起來稍微不是那麼俐落,但起碼在移動躲避中都完美的躲避掉了黑色觸手的攻擊。
「……問題是我這樣沒有辦法專心製作東西啊!」
「我來對付牠,妳先跟妳背上的傢伙到旁邊安全一點的地方去。」
「好!」
對話結束的同時,雙方都有了新的動作。
在小舞用跳開的方式不斷拉開跟黑色觸手間的距離並退到一邊去的同時,那名叫伊東的少女向後連續翻了好幾個後空翻,在黑色觸手還沒追上她之前她雙手合掌然後拉開,本來沒有東西的雙掌間拉開了數條發著淡藍色光輝的細線,接著我看見她臉上拉開自信的笑容,然後她竟突然的主動朝著黑色觸手的方向衝去──
她想幹麻?朝那個東西衝過去是想送死嗎?!
我驚悚的看著那少女往黑色觸手的方向衝去,下意識的用手遮住雙眼不敢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就在我要蓋住自己的雙眼時有股力量拉住了我的手。
「別怕,小楚,伊東可是很強的。」蘭寧小姐的聲音傳進耳中,我被迫繼續看了下去。
只見那個往黑色觸手方向衝去的少女一一的閃過了迎面而來的黑色觸手,她俐落地躲避每次的攻擊,接著她拉開雙手拉長那在雙掌間發著淡藍色光輝的線,幾乎要與她的肩同寬,然後在身後接近的黑色觸手要碰到她的瞬間她在空中翻了個漂亮的後空翻──那畫面讓我不自覺的看呆了眼,嘴巴開開。
隨後她像是個表演者一般邊拉動手上的絲線邊移動自己的位置,她的動作既俐落又很迅速,牽引著手上的絲線邊在黑色觸手間周旋的她像是個舞者一樣,我完全沒辦法從那個身影移開視線。
最後她在那黑色的龐然大物面前停下,我正想說她為什麼不再繼續移動躲避那些追擊在他四周的黑色觸手時,那些觸手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切開般一塊一塊分開掉落到地面上,然後化成黑色的塵埃消散。
「吼──!」
下一刻,名為“時間異獸”的怪物發出了強烈、聽起來很痛的嚎叫。
隨後,牠又伸出了好幾條跟剛剛相同的觸手往那名叫做伊東的少女射去。
「小舞,妳還要多久的時間?」
少女華麗的在半空來個後空翻躲開黑色觸手的攻擊後又往旁邊一跳,她的速度感覺上要比那些觸手還要快,在黑色觸手還沒有下步動作前她朝著小舞大喊。
順著她的眼光看去,遠處的小舞不知何時已經把庫恩特放到一邊的樹蔭下,自己則是蹲在地上用雙手朝地上凝聚著一道淡藍色的光輝──就像那個少女手上的絲線一樣的光輝──嗯?這個顏色的光輝我好像在哪裡看過?
「給我三分鐘!」
「好!」
腦中還沒有想到類似的畫面,遠處的小舞回答完之後那名少女點點頭一個翻身又躲過了黑色觸手的攻擊──她明明沒有回頭!為什麼她好像看得見後面的攻擊一樣?
簡直太神了!我在內心中讚嘆著。
下秒,那名少女再次合掌並拉出剛才看見的那發著淡藍色光輝的線──這時我才突然驚覺她剛才在那些黑色觸手變成塊狀落下後好像就沒見到她手上的那些線了。
嗯?那麼她現在手上的那些線……?難道是做出來的嗎?
啊──!對了!我想起來了!之前我好像也看過類似的東西!
就是妠珈小姐在手上凝聚光線,下一刻就蹦出一雙運動鞋的那個對吧!
腦海中的畫面跟眼前的光輝相符,我恍然大悟。
而於此同時,那名叫做伊東的少女仍然維持著俐落、飛快的行動與龐然大物對峙。
我感覺好像在看奇幻動畫電影一樣。這打鬥場景身臨其境是我從來沒有過的體驗──雖然這身臨其境的有點讓人覺得可怕──
「伊東妳退下!」
我還在看著少女的行動而有所感觸時,小舞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隨後少女突然以後翻、跳躍、在空中翻轉一邊躲開黑色觸手的攻擊一邊向後拉開了距離。
在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時,現場突然亮起了一道強烈的白光──那道白光亮的讓我反射性伸出手阻擋,但閉上眼後我的面前仍是一片白。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有這麼強的白光?
「吼──」
耳邊響起了那“時間異獸”的叫喊,聽起來比剛才觸手斷成一塊一塊時還要更加淒厲。
看來強光對牠造成的影響比預想中的還要大很多──是因為牠是黑色的所以被強光照的話就會覺得痛苦嗎?
雖然我這樣想著但我卻無從得證,因為那強光讓我久久無法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