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顏色跟樣子不同,我想不會有人覺得這是同一個。」將金色的手環拿在手上像在展示一樣的轉了轉,「在我們交換身分行動的時候把這個手環換成另一種型態──妳用銀色的那面、我用金色的這面,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會因此而被聯想在一起的問題了。」
一個人先戴著銀色的手環,換成另一個人行動的時候再將手環轉面……好像行得通喔?
看庫恩特剛才把那個手環轉面變成金色的手環好像蠻輕鬆的,再加上轉成金色那面之後,紋路跟上面鑲著的寶石都不同,應該不會有人覺得這跟原來的銀色手環是同一個?
「嗯,而且,根據那個叫做嵐寧的女人所說,選擇這個手環作為學生證明的人屈指可數,就算那些人知道這個手環可以這樣使用,也不會笨到拆穿其他同樣選擇了這個手環的使用者來自找麻煩。」
「……所以,也是有其他人選擇了這個手環作為學生證明囉?」
對於我們來說,這個手環可以藉由翻轉變成另一個模樣來解決我們可能會被聯想在一起的問題,但是其他選擇了這個手環的人呢?難道他們也有著類似於我們現在這樣、需要變換手環模樣以防被發現“祕密”的情況嗎?
「就算有,也跟我們無關。」
「欸?」庫恩特那干我屁事的神情完美地映入了我的眼中。
「說穿了,要選擇怎麼樣的飾品當作學生證明本來就是個人的自由,別人管不著,也沒有立場管。」
「說……說的也是喔。」
「好了,回到我們該處理的問題上──雖然這個手環的設計是可以拆成兩面做交替使用,並且也正好可以解決我們可能會被人懷疑是否有關連的問題──不過,在進行移動時,我們的身分資料會被同時讀取的問題卻沒有解決。」庫恩特說著,眉頭稍微皺起,看起來好像是正想著什麼相當令他困擾的事情。
「我跟那個叫做嵐寧的女人討論過這個問題,她說如果能夠在一個學生證明內放入兩個完全不同的學生身分的話,那應該也會有方法可以將兩個身分做切換──只是是否真的能夠做到,得取決於那個叫海登的人有沒有能耐。」
「所以……現在還不確定能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囉?」
這樣看來,那位叫做海登的人,會是我們能不能順利的在這個學校裡個別行動的關鍵──如果他願意協助我們在學生證明內放入我們兩人的身分資料、並且也有可以切換身分的方法的話,目前想到的所有問題就都可以解決了!
「嗯,正是因為還不確定可不可以如我們所想的這樣做,所以那女人才會先給我們這兩個方案。」庫恩特比出了兩根手指頭,「當然,以我們的狀況來說,第二個方案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這個方案除了要看關鍵人的意願和執行的可行率之外還得承擔第一個方案沒有的風險。」
「第一個方案沒有的風險?」
「對──那個海登會因此知道我們兩個是共同使用一個身體的關係。」
「……啊!」
對喔……!請他協助把我們兩個的身分資料放在同一個學生證明裡面,這不就是變相告訴他我們共同使用同一個身體嗎?
這樣沒關係嗎?雖然就現在的狀況來說,拜託那位叫做海登的人協助我們是最好的選擇,但是這件事情讓對方知道會不會不太好啊?
「關於這部分……在提出這個方案時,那個叫做嵐寧的女人跟我說過為了尋求對方協助,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訴對方我們的情況、不要有任何隱瞞,這樣才能夠讓對方信任並且思考出最妥善的處理方式。」針對我的想法,庫恩特適時的給予了回應,平穩的語調從他的口中吐出,沒有帶著半點擔憂,彷彿讓對方知道這件事情也無所謂似的。
「另外,那女人也特別向我保證,對方雖然很喜歡收集小道消息但並不會隨便將知道的消息告訴他人,讓我們可以放心信任他。」
後來,他追加說出的話讓我明白他之所以沒有帶著擔憂的原因。
原來是有蘭寧小姐掛保證啊!
嗯?等等?這樣說的話,庫恩特也多少有點信任蘭寧小姐說的話囉?恍然大悟間,我的思緒一轉。
「……不是信任。」與我對視了一會後,庫恩特開口說道,「我之所以會採信她的話,單純只是因為現在的狀況下我們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從他的語調中我聽得出他有些無奈。
「喔,還有,那女人的名字是這樣寫,不是妳想的那個蘭。」
但隨後,他突然話鋒一轉,語調也突然轉變,接著我面前遞來了一張紙條。
接過紙條一看,上寫著“嵐寧.悠克祈谷”這幾個字。
咦?嵐寧小姐的名字原來是這樣寫的嗎?!我一直以為是蘭花的蘭……還有,悠克祈谷這四個字也跟我本來預想的字完全不一樣啊!
「妳會不知道也很正常,她又沒說過她的名字是這樣寫。」
「咦?那庫恩特你是怎麼知道的?」手拿著紙條,我疑惑地看向他。
「在聊天的過程中碰巧知道的。」他一臉平靜的說著我所不知道的事情,這也讓我想起在他開始講有關於學生證明的事情時,我本來是要問他是什麼時候跟嵐寧小姐見面的──現在或許是詢問這個問題的好時機?
瞥了眼那張在小桌上寫有這個問題的白紙,我打定主意要向庫恩特詢問,但我才剛張開口要發出聲音時庫恩特卻搶先了我一步。
「在妳熟睡的期間,我醒來之後馬上嘗試換成以自己的模樣來使用身體,順利成功之後我跟那個叫做妠珈的女人聊了一會──而那個叫嵐寧的女人則是在一段時間後才從外面進來,她打斷話題告訴了我學生證明的事情。」庫恩特悠悠的說著,隨後,不知道他是不是站得有點累了,他突然手一揮叫出了剛才看過的椅子在我的床邊坐下,坐穩、喬好姿勢後他才又繼續說下去:「除了給我兩個比較可行的方案之外,她還向我推薦了這個手環,並且告訴了我可以怎麼樣利用這個手環的設計。」
輕輕晃動手中的手環,庫恩特的目光也從我身上轉到手環之上。
……原來這個手環是嵐寧小姐推薦的?
可是她讓我選學生證明的時候並沒有推薦我這個手環啊?
「沒推薦給妳是因為她後來才想到有這麼一個東西。」說完,庫恩特將手上的手環隨意一丟,那個手環便像是被空氣吞沒般消失無蹤,接著他的目光朝我直視而來:「本來她也想要推薦給妳,但因為那時候妳還在睡,她又不忍心叫醒妳,所以決定先告訴給我知道。」
「原來是這樣……」
如果是在我睡著的期間發生的事情,那我錯過也是情有可原,畢竟我在睡覺……欸?等一下。
「那個,這是多久前的事情?」
我睡著是昨天……那麼現在是隔天了?還是說……?
我有些不妙的吞了口口水。
「……放心吧,這是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本來對我的問題有些疑惑的庫恩特頓了一下,但他似乎很快意識到我所在意的部分,「從昨天睡著到今天,現在外面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多,所以妳等於只是睡了將近快一天而已。」
從昨天到今天,現在外面是晚上,所以我只是睡了將近快一整天──
「好險好險。」聽完庫恩特的話,我安心地吐了口氣。
還好我不是已經睡了好幾天……不然這太可怕了啊!
不過,我從昨天睡著之後一路睡到今天晚上才醒來……不對,我是被叫醒的,這樣算起來也算是睡蠻久的吧?
之前學校放假的時候,我頂多也是睡到中午就會自然醒來,怎麼在這裡就能睡到這麼久還沒自然醒?
是因為現在我身下的這張床太舒服了?還是因為我在精神領域的關係?畢竟這裡漆黑一片──等等。
「庫恩特你人明明在這裡,怎麼會知道外面現在的時間?」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我馬上開口詢問。
「……」看著我,庫恩特臉上的表情明確的表示出我似乎又說了什麼不對的話,他閉上眼深吐了一口氣調整情緒後才開口:「能不能拜託妳別問這種白痴的問題?我才剛說過現在妳的身體是我在使用,我人就在外面,當然會知道外面的時間。還有,妳是要我說幾次?在這裡的我是“意識體”,不是“本體”!」
在他說話時我除了有注意到他額間爆出了青筋外,講話也變得咬牙切齒,感覺他正努力壓抑自己的怒氣。
老實說,在聽見庫恩特說的話的時候,我還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說我問的問題是白痴的問題,但最後那句話讓我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同時我也想起了不久前他在解說關於“精神領域”跟“意識體”等等之類的事情時就曾說過“現在在我面前的他是意識體”。
……難怪他會說能不能拜託我別問這種白痴問題。
可是說真的──就算我從他那裡知道了很多有關“精神領域”跟“意識體”等等之類的事情,也不代表我能馬上牢記在腦袋裡、然後在現在這樣的狀況下立刻反應過來或理解狀況呀!
「既然這樣,妳就更應該要想辦法把我告訴妳的東西好好記住。」顯然是拐個彎說著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庫恩特邊說邊用手指著我:「我也知道妳沒有辦法一次記住,所以剛才才會要妳寫筆記!除了加深妳的印象外也是為了讓妳之後可以再拿出來複習、或是遇到問題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就算一次記不住,分次記、多看幾次多記幾次總會記得的吧?」
「不是有句成語叫做“勤能補拙”嗎?」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庫恩特的臉上揚起了一個嘲弄又得意的笑容。
「……」面對他那抹笑容,我雖然心有不甘卻完全無法反駁。
確實,我雖然不能馬上把所有庫恩特說的話記在腦袋裡,但像他所說的,只要利用抄下來的筆記反覆閱讀、加深印象或是在遇到問題時拿出來看,持續這樣的過程應該就能夠慢慢記住這些。
一如那句──“勤能補拙”一樣。
「嘛,妳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也許會覺得記住這些事情對妳來說沒什麼用,但妳可不要忘了,接下來妳也會以妳自己的身分在這個學校裡行動,這樣的話,多記住一些這個時代的事情會比較好吧?」後續,庫恩特開口追加補充,他收起了笑容回復成平常的表情,銀色的眼瞳裡透著認真的神彩。
對耶!我怎麼沒有想到!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就算記不住這些也沒關係吧?畢竟我又用不到──聽著庫恩特說到一半的時候我頓然開竅,想著剛才應該以這點來反駁對方,但很快的,隨著他接下去的話語,這樣的想法也跟著煙消雲散。
更甚至我還有點無地自容的慚愧感。
我之後也將要以自己的身分在這個學校裡行動,要是抱持著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不用去記住那些事情也沒關係的想法的話豈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雖說提出讓我以自己身分行動的是嵐寧小姐,但最後決定要這麼做的也是我自己──就算嵐寧小姐說了她跟妠珈小姐會提供我各種幫助,有問題都可以請她們幫忙,但她們總不可能隨時跟著我或是能夠馬上幫助我解決問題。
要是真的能這樣的話反而會給她們兩位添麻煩。
也有可能會因此受到其他人的關注……那就本末倒置了。
對了,說到幫助──之前庫恩特也說過如果真的遇到我無法解決的狀況可以請他幫忙,可是萬一他像這次一樣因為精神力不足失去意識的話那該怎麼辦?雖然這只是假設,但如果真的發生了無法向庫恩特求救的情況,我不就只能努力自救了嗎?
嗯……考量到這些,即便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最終也會回到我應該待的地方,但我還是要想辦法把該記住的事情記好,以便不時之需。
這樣做對我來說應該也有利無弊。
「妳能這樣想是最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也很難講,如果真的遇到了只能靠自己的情況,妳記住的那些東西搞不好會幫上大忙也說不定。」庫恩特說著,然後起身伸了個懶腰並動動筋骨,「啊──好了,休息了這麼久,我差不多也該出去了。」
「出去?」
「簡單來說就是讓意識回到本體上。」意外的並沒有對於我提出的問題感到不耐,庫恩特用很稀鬆平常的向我解釋,「我之所以能在這裡以意識體跟妳見面,主要是因為外面的本體正在休息中。」
「這是什麼意思?」因為外面的本體正在休息中?
「因為本體正在休息,所以不需要用到意識,也因此我才能成為意識體來精神領域找妳;但現在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差不多該離開這裡回到本體了的意思。」解說完,庫恩特手一揮又讓他身後的椅子再度消失──真的是如他所說想要的時候叫出來,不需要的時候就讓它消失,非常方便,而且還莫名的有點帥氣。
……我想,應該是因為我還有點不太能習慣在這個地方能憑空變出東西又能把它變不見的狀況吧。
「……話說回來……」正當我這麼想著時,庫恩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喃喃開口並上下打量我,隨後,他說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話:「妳也差不多該從床上下來了吧?」
「咦?」我一時之間還沒能反應過來,只能眨眨眼、愣愣的看著他。
「雖然在這裡的妳只是意識體,但是一直待在床上不起來活動一下的話對精神跟本體多少也會產生影響──」
「對精神跟本體會產生影響?是什麼影響?」庫恩特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擔憂的我給打斷。
聽庫恩特這樣說感覺是會產生壞的影響……難道說是會像庫恩特一樣沒有辦法以自己的模樣現身之類的?
「……也不是那麼嚴重的影響。」庫恩特與我對視了好一會時間,正當我覺得他沉默了這麼久可能會是更加嚴重、更加不好的影響時,他才開口這麼回答。
……。
……那你為什麼要想那麼久才回答啊!
既然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影響就不要想那麼久才回答啊!這樣會讓人覺得有點提心吊膽不知道會怎麼樣欸!
但這樣說的話,至少是不需要擔心吧?聽見庫恩特的話,我在內心對此碎念的同時也悄悄安心了下來。
「是妳自己這樣想的不是嗎?怪我囉?」斜睨了我一眼,庫恩特將雙手環胸,接著從他口中吐出一句讓我覺得很有親近感的話。
“怪我囉?”──雖然這話有點嗆,不過能在這個地方聽見這句話好像回到了我應該待的時代一樣。
瞬間,我心裡也有點奇妙的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那個感覺似乎是好的──
「……難不成慕曉楚妳是M?」
「啊?」
淡淡的語調將我拉回神,我從那個無法名狀的感覺中跳脫出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見了什麼。
但當我的視線隨著我發出的單音節回到庫恩特身上時,我確信剛才聽見的話決不是幻聽──因為庫恩特正皺著眉頭一臉懷疑,呃,還有一點嫌棄的看著我。
欸、不對、等、給我等一下啊!為什麼會突然問這種問題還一臉這樣看我啊?!
「我──」
『庫恩特,你醒著嗎?』
正打算否認並向庫恩特詢問他為什麼會這樣想時,剛吐出一個字的我馬上被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給打斷了話。
那個聲音是妠珈小姐的聲音!
不過那個聲音聽起來有點距離,像是從門外傳來的一樣……啊!應該是從外面傳來的吧?
就像平常我在裡面、庫恩特在外面活動時會聽見外面的聲音一樣──欸不對,好像有點不一樣?平常聽起來有那麼遠嗎?
我左右張望想要尋找聲音來源的方向,但放眼望去,這裡根本看不見所謂的盡頭,更不要說要在這只能看見一片黑的地方分辨聲音的方向了!
「憑妳這樣也想要做到聽音辨位,我看妳不如先想辦法看怎麼樣可以適應這個時代、然後多記住一點該記住的基本知識再說吧!」明顯在吐槽我的想法的話語響起,我聞言將視線轉向庫恩特,但才剛轉過去,我就看見他又輕揮了一次手。
隨即,在我還來不及反應前,我身下的床鋪無聲的消失,柔軟的觸感被空虛感取代,然後我整個人掉到地上。
「啊!」
感受到我的屁股與地面接觸,我才發出聲響。
但摸上撞到的地方我卻沒有感到疼痛,正覺得奇怪並抬頭想要詢問時卻發現庫恩特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我先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搞不好是有什麼新的消息;至於妳,就先在裡面活動一下筋骨、順便一起聽吧!」
只留下他的聲音迴盪在這看不到邊際的空間中。
「庫恩特!」
我不知道聲音究竟是從哪個方向過來,於是我只能坐在地上大吼他的名字,但理所當然,我並沒有聽見他的回應。
大概是已經出去了吧?雖然很想找他抱怨為什麼沒說一聲就把床變走,也想知道為什麼摔到地上了我卻沒有感覺到痛,但現在這樣看來似乎也只能等之後再找機會跟他抱怨和詢問了。
「真是的……好歹也先知會我一聲再把床變走啊!」我輕嘆了口氣,有些哀怨的邊碎念邊站起身來,然後下意識的拍了拍身上,「欸,等下,這裡是“精神領域”,應該沒有灰塵吧?」拍了幾下後想到這個問題的我停下了動作,尷尬了一陣子後決定不去理會這個問題,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的撿起地上的筆記本、筆。
看來除了床之外,連小桌子還有剛才庫恩特變出來的那本有著各種飾品選項的小冊子也被變不見了。
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我手中的筆記本、筆和站在這裡的我了。
一下子感覺變得寂寥許多,空間好像更大了些。
「……」庫恩特說是讓我活動一下筋骨,但說是這樣說,我要怎麼活動筋骨?放眼望去空蕩蕩的一片漆黑,我根本想不到能怎麼活動筋骨。
『怎麼了?』
突然,庫恩特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然後這次我卻意外地馬上補捉到了聲音來源的方向,轉過頭去,一個巨大的像是投影幕一樣的拉幕映入我的眼中。
這拉幕大概就像是學校裡上課時會用到的投影拉幕。
不,或許還要更大些。
『嵐寧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已經跟海登談好了。』
本來一片白的拉幕上漸漸出現影像,最後,妠珈小姐與熟悉的室內擺設出現在投影拉幕上。
聲音似乎是從投影拉幕裡面傳來的?我有些訝異的走近那個拉幕。
『所以那方案是可行的嗎?』
接續響起的庫恩特的聲音讓我確定聲音確實是從拉幕裡傳來,然後我也隨之發現在這個投影拉幕裡並沒有看見庫恩特的身影──也就是說這個影像的視角是庫恩特的視角!
那不就跟之前出現在這個空間裡的那兩台電視一樣嗎?是連接庫恩特的視線?嗯?那為什麼不是之前那兩台電視而是投影拉幕?
難道說這裡的設備真的會自動升級嗎?
『嗯,海登說雖然沒有試過把兩個身分資料放在同一個學生證明裡面,不過,他說這個部分照他對系統的理解應該是可以做到的。』拉幕中,妠珈小姐邊說邊推了下眼鏡,『另外,基於需要管理兩個不同身分資料的原則,他會用他的權限幫你們安排一個高階級AI在學生證明裡,在你們需要時也能提供一些協助。』
『高階級AI……這倒是有點意外……那條件呢?他開了什麼條件?』
『沒有。海登沒有提出任何條件。』
『哈?沒有』不敢相信的驚訝伴隨著兩字脫口而出,從他的語調聽起來就像在說著“這怎麼可能”一樣。
『關於這點我也覺得很意外。不過嵐寧說海登好像對於你跟小楚共用身體的這個狀況覺得很有意思,再加上這些事情對他來說並不會特別難處理,所以他沒有開條件就同意協助你們了。』投影拉幕中,妠珈小姐推了推眼鏡,神情看起來似乎也對這件事情感到不可思議。
而相較於他們倆位,在精神領域裡透過大型投影幕聽見他們對話的我比起感到意外,更多的是感到困惑。
雖然我可以理解為什麼庫恩特跟妠珈小姐會覺得意外,因為以我跟庫恩特這樣兩人共用一個身體的特殊個案來說,對方沒有開出什麼條件就答應要幫助我們這點確實是有違常理。
再怎麼說,就算不說我們共用一個身體,光是庫恩特的身分也已經算夠特別了吧?但是面對這樣的案例,對方竟然沒有開出任何條件就願意幫忙?
在沒有任何條件的情況下,對方協助我們根本不會有任何好處啊?既然這樣,那對方又為什麼會願意無條件的協助我們?難道說真的像妠珈小姐說的,對方是覺得我們共用身體這點很有意思,並且協助我們的這件事情也不難所以才沒有開條件?
不管怎麼想,要是這件事真的有這麼簡單、又能這麼順利的話……不是很奇怪嗎?
『……現在說沒有,不會之後又反悔要什麼條件吧?』
『我想應該不會。』
投影拉幕裡傳來對話,在我還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的同時,妠珈小姐跟庫恩特的對話正常的持續了下去。
『妳怎麼能這麼肯定?』
『海登不是個出爾反爾的人。』
他們的對話讓我決定暫時將困惑擱下,轉將思緒與注意力放在投影拉幕上。
『我雖然也很意外他沒有開任何條件,但依照之前跟他共事過的經驗,他這個人很有原則,也曾跟我說過他很討厭別人出爾反爾、因此他絕不會做出同樣的事情……所以我想他應該不會之後又反悔跟你們要求什麼條件才對。』
投影拉幕裡,妠珈小姐推著眼鏡,表情認真的解說著她自己的觀點。
從妠珈小姐的語調聽來,她對於那位海登不會出爾反爾有一定程度──拿一百分作為滿分標準的話,至少也有七、八十分的肯定。
『……所以那個叫嵐寧的女人才會掛保證說可以信任他,是嗎?』
『嗯──除此之外我想主要應該還是因為有長期的配合經驗吧。』手微握拳靠在下巴,妠珈小姐思考了一下才又再次開口:『業務上因為需要長期跟海登配合,所以嵐寧她跟海登的互動很頻繁,我想也有可能是這樣所以她才能向你們掛保證可以信任海登。』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並眨了眨眼,接著視線朝著庫恩特直面而來。
望過來的視線也彷彿透過投影幕與我相望──我想應該是因為投影拉幕就是庫恩特的視線,所以我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畢竟我現在人在“精神領域”,妠珈小姐應該是不能從外面看見我的才對。
回想著庫恩特的解說,“精神領域”是為了容納+保護“意識體”的存在自然產生出來的空間,這個地方只有“意識體”可以進來──而所謂的“意識體”,則是“靈魂”構成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存在於“靈魂”之中,要能從外面看見這裡應該是不可能的。
嗯,所以,應該是因為庫恩特的視線跟妠珈小姐對上的關係,我才會有她好像透過了投影拉幕與我相望的錯覺。
『算了,那就先這樣吧,要是真的有什麼狀況再叫那女人負責。』
『我同意這個做法。』
在對話接續下去間,庫恩特跟妠珈小姐突然就達成了共識。
聽起來就是不管之後發生怎麼樣的狀況都要叫嵐寧小姐負責。
這種在當事人不在現場的推託,好像之前也發生過?腦袋一轉,我想起先前嵐寧小姐也說過類似的話,當下的我突然覺得,妠珈小姐跟嵐寧小姐其實還蠻像的──當然,不是長相,而是在這方面的想法很像。
讓我有種她們兩位在暗中互相較勁的感覺。
不過真要說起來的話,讓我跟庫恩特個別以自己的身分行動這件事本來就是嵐寧小姐提出的,要是中間有什麼狀況,第一個就是找提出這個提議的嵐寧小姐也是很正常的吧?
『那麼,那女人現在在哪?』
突然,眼前的投影拉幕隨著庫恩特的聲音突然一閃,雖然幾乎是一秒就回復成本來的畫面,但我並沒有看漏那一閃而逝的黑。
是機器故障嗎?當下,我的腦中閃過這樣的想法,但很快的就被我自己的思緒給推翻。
雖然眼前的投影拉幕跟教室裡用的那個有點像,可是這個投影拉幕並不是普通的投影拉幕。
它自己就出現在這個“精神領域”裡,上面所播放的影像是連結庫恩特的視線所見的即時影像──啊!
剛才那一閃而逝的黑應該是、眨眼?
才剛這麼想完,眼前的投影拉幕又一次出現了一閃的狀況,像是在應證我的所想一般。
並且,我好像還聽見了庫恩特的輕笑聲。
是錯覺嗎?我環顧了四周,除了剛才就在的東西以外,我的視線內只有一片無止境的漆黑。
『剛才掛斷通訊前,她說她會等事情都處理好了再過來,如果我沒猜錯……她現在應該正在跑你們的學生證明申請的流程吧。』視線轉了一圈回到投影拉幕的同時,妠珈小姐雙手環胸回答著庫恩特的問題,接著她將視線往旁邊移動,看起來像在思考著什麼,『海登雖然負責幫新生將身分資料輸入到學生證明裡,但他可不負責幫忙跑前面的流程。』
『哈?』
單單一個音節就足以作為提問的問句,而在“精神領域”的我也有些不解。
學生證明不就是輸入身分資料跟AI就行了嗎?還要跑什麼流程?
『要發給新生的學生證明可不是只要輸入身分資料跟裝設AI就好。』視線從別處轉了回來,妠珈小姐推了推眼鏡,語調變得有點像是老師一樣,『前面得先提出申請並且取得作為學生證明用的飾品,然後才會到海登那裡進行身分資料輸入、AI裝設作業還有開啟通行權限,完成之後就是要實際地去測試看看權限是否有開啟成功──如果沒有成功開啟的話又要再拿回去給海登開啟,所以要確定全部該有的權限都有開啟,接著才會正式發放給新生使用。』
劈哩啪啦的說了一長串,我這才知道原來學生證明不單單只是輸入身分資料跟AI那麼簡單,還有前置作業(申請)跟後續作業(測試權限)。
聽起來這整個流程也蠻繁瑣、蠻花時間的……
『真麻煩。』庫恩特的語調聽起來有些嫌棄,『不就是個學生證明嗎,有需要搞得這麼複雜?』
『是吧?我也覺得很麻煩。』而對面的妠珈小姐聳了聳肩,一臉明顯是在說著“我也不懂為什麼要弄得這麼複雜”,『嘛,不過認真處理的話其實處理的過程也算蠻快的,依嵐寧處理事情的速度估計,如果今天可以拿到作為學生證明用的飾品,那麼明天早上或中午,你們應該就能拿到已經處理好的學生證明了。』
但話鋒一轉,妠珈小姐邊說邊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語調也上揚許多。
『希望是這樣。』直盯著妠珈小姐,庫恩特的反應相當平淡,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期待,隨後,他吐了口氣:『既然估計要明天才能拿到東西,那麼在那之前我們就只能先繼續休息了吧?』
『嗯,這樣也好。你明天還要跟希姆見面,多養精蓄銳一下、累積精神力跟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我認為是不錯的選擇。』點點頭,妠珈小姐馬上表示同意。
『說到這個,那傢伙什麼時候會過來?』
『我也不確定。』搖搖頭,然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般,目光直射而來:『欸、等等,你那個稱呼最好先改過來喔!畢竟她是校長,起碼你要用“校長”做代稱,不然明天你要是這樣叫希姆,她可能會發火喔?』
『她要發火就讓她發火啊。』聽見妠珈小姐這樣的說詞,庫恩特完全沒有想要順從的意思,反而是表露叛逆。
『我說啊,你想要待下來也是得要做一些表面工夫才行啊。』
『……有夠麻煩。』
『就算麻煩還是得做,這可省不得。你應該不想──』
『你們兩個在說要做什麼呢?』
突然,一個有別於妠珈小姐和庫恩特的聲音響起,庫恩特跟妠珈小姐幾乎是同一時間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處。
『好像挺有趣的,能不能也讓我加入呢?』
熟悉的豔麗身影出現在我面前的投影拉幕中。
帶著美麗又有些危險的微笑,她伴隨著話語打開了手中那大紅色的羽扇。
──是藍希姆校長!
一個人先戴著銀色的手環,換成另一個人行動的時候再將手環轉面……好像行得通喔?
看庫恩特剛才把那個手環轉面變成金色的手環好像蠻輕鬆的,再加上轉成金色那面之後,紋路跟上面鑲著的寶石都不同,應該不會有人覺得這跟原來的銀色手環是同一個?
「嗯,而且,根據那個叫做嵐寧的女人所說,選擇這個手環作為學生證明的人屈指可數,就算那些人知道這個手環可以這樣使用,也不會笨到拆穿其他同樣選擇了這個手環的使用者來自找麻煩。」
「……所以,也是有其他人選擇了這個手環作為學生證明囉?」
對於我們來說,這個手環可以藉由翻轉變成另一個模樣來解決我們可能會被聯想在一起的問題,但是其他選擇了這個手環的人呢?難道他們也有著類似於我們現在這樣、需要變換手環模樣以防被發現“祕密”的情況嗎?
「就算有,也跟我們無關。」
「欸?」庫恩特那干我屁事的神情完美地映入了我的眼中。
「說穿了,要選擇怎麼樣的飾品當作學生證明本來就是個人的自由,別人管不著,也沒有立場管。」
「說……說的也是喔。」
「好了,回到我們該處理的問題上──雖然這個手環的設計是可以拆成兩面做交替使用,並且也正好可以解決我們可能會被人懷疑是否有關連的問題──不過,在進行移動時,我們的身分資料會被同時讀取的問題卻沒有解決。」庫恩特說著,眉頭稍微皺起,看起來好像是正想著什麼相當令他困擾的事情。
「我跟那個叫做嵐寧的女人討論過這個問題,她說如果能夠在一個學生證明內放入兩個完全不同的學生身分的話,那應該也會有方法可以將兩個身分做切換──只是是否真的能夠做到,得取決於那個叫海登的人有沒有能耐。」
「所以……現在還不確定能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囉?」
這樣看來,那位叫做海登的人,會是我們能不能順利的在這個學校裡個別行動的關鍵──如果他願意協助我們在學生證明內放入我們兩人的身分資料、並且也有可以切換身分的方法的話,目前想到的所有問題就都可以解決了!
「嗯,正是因為還不確定可不可以如我們所想的這樣做,所以那女人才會先給我們這兩個方案。」庫恩特比出了兩根手指頭,「當然,以我們的狀況來說,第二個方案是最好的選擇──不過,這個方案除了要看關鍵人的意願和執行的可行率之外還得承擔第一個方案沒有的風險。」
「第一個方案沒有的風險?」
「對──那個海登會因此知道我們兩個是共同使用一個身體的關係。」
「……啊!」
對喔……!請他協助把我們兩個的身分資料放在同一個學生證明裡面,這不就是變相告訴他我們共同使用同一個身體嗎?
這樣沒關係嗎?雖然就現在的狀況來說,拜託那位叫做海登的人協助我們是最好的選擇,但是這件事情讓對方知道會不會不太好啊?
「關於這部分……在提出這個方案時,那個叫做嵐寧的女人跟我說過為了尋求對方協助,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訴對方我們的情況、不要有任何隱瞞,這樣才能夠讓對方信任並且思考出最妥善的處理方式。」針對我的想法,庫恩特適時的給予了回應,平穩的語調從他的口中吐出,沒有帶著半點擔憂,彷彿讓對方知道這件事情也無所謂似的。
「另外,那女人也特別向我保證,對方雖然很喜歡收集小道消息但並不會隨便將知道的消息告訴他人,讓我們可以放心信任他。」
後來,他追加說出的話讓我明白他之所以沒有帶著擔憂的原因。
原來是有蘭寧小姐掛保證啊!
嗯?等等?這樣說的話,庫恩特也多少有點信任蘭寧小姐說的話囉?恍然大悟間,我的思緒一轉。
「……不是信任。」與我對視了一會後,庫恩特開口說道,「我之所以會採信她的話,單純只是因為現在的狀況下我們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從他的語調中我聽得出他有些無奈。
「喔,還有,那女人的名字是這樣寫,不是妳想的那個蘭。」
但隨後,他突然話鋒一轉,語調也突然轉變,接著我面前遞來了一張紙條。
接過紙條一看,上寫著“嵐寧.悠克祈谷”這幾個字。
咦?嵐寧小姐的名字原來是這樣寫的嗎?!我一直以為是蘭花的蘭……還有,悠克祈谷這四個字也跟我本來預想的字完全不一樣啊!
「妳會不知道也很正常,她又沒說過她的名字是這樣寫。」
「咦?那庫恩特你是怎麼知道的?」手拿著紙條,我疑惑地看向他。
「在聊天的過程中碰巧知道的。」他一臉平靜的說著我所不知道的事情,這也讓我想起在他開始講有關於學生證明的事情時,我本來是要問他是什麼時候跟嵐寧小姐見面的──現在或許是詢問這個問題的好時機?
瞥了眼那張在小桌上寫有這個問題的白紙,我打定主意要向庫恩特詢問,但我才剛張開口要發出聲音時庫恩特卻搶先了我一步。
「在妳熟睡的期間,我醒來之後馬上嘗試換成以自己的模樣來使用身體,順利成功之後我跟那個叫做妠珈的女人聊了一會──而那個叫嵐寧的女人則是在一段時間後才從外面進來,她打斷話題告訴了我學生證明的事情。」庫恩特悠悠的說著,隨後,不知道他是不是站得有點累了,他突然手一揮叫出了剛才看過的椅子在我的床邊坐下,坐穩、喬好姿勢後他才又繼續說下去:「除了給我兩個比較可行的方案之外,她還向我推薦了這個手環,並且告訴了我可以怎麼樣利用這個手環的設計。」
輕輕晃動手中的手環,庫恩特的目光也從我身上轉到手環之上。
……原來這個手環是嵐寧小姐推薦的?
可是她讓我選學生證明的時候並沒有推薦我這個手環啊?
「沒推薦給妳是因為她後來才想到有這麼一個東西。」說完,庫恩特將手上的手環隨意一丟,那個手環便像是被空氣吞沒般消失無蹤,接著他的目光朝我直視而來:「本來她也想要推薦給妳,但因為那時候妳還在睡,她又不忍心叫醒妳,所以決定先告訴給我知道。」
「原來是這樣……」
如果是在我睡著的期間發生的事情,那我錯過也是情有可原,畢竟我在睡覺……欸?等一下。
「那個,這是多久前的事情?」
我睡著是昨天……那麼現在是隔天了?還是說……?
我有些不妙的吞了口口水。
「……放心吧,這是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本來對我的問題有些疑惑的庫恩特頓了一下,但他似乎很快意識到我所在意的部分,「從昨天睡著到今天,現在外面的時間是晚上十點多,所以妳等於只是睡了將近快一天而已。」
從昨天到今天,現在外面是晚上,所以我只是睡了將近快一整天──
「好險好險。」聽完庫恩特的話,我安心地吐了口氣。
還好我不是已經睡了好幾天……不然這太可怕了啊!
不過,我從昨天睡著之後一路睡到今天晚上才醒來……不對,我是被叫醒的,這樣算起來也算是睡蠻久的吧?
之前學校放假的時候,我頂多也是睡到中午就會自然醒來,怎麼在這裡就能睡到這麼久還沒自然醒?
是因為現在我身下的這張床太舒服了?還是因為我在精神領域的關係?畢竟這裡漆黑一片──等等。
「庫恩特你人明明在這裡,怎麼會知道外面現在的時間?」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我馬上開口詢問。
「……」看著我,庫恩特臉上的表情明確的表示出我似乎又說了什麼不對的話,他閉上眼深吐了一口氣調整情緒後才開口:「能不能拜託妳別問這種白痴的問題?我才剛說過現在妳的身體是我在使用,我人就在外面,當然會知道外面的時間。還有,妳是要我說幾次?在這裡的我是“意識體”,不是“本體”!」
在他說話時我除了有注意到他額間爆出了青筋外,講話也變得咬牙切齒,感覺他正努力壓抑自己的怒氣。
老實說,在聽見庫恩特說的話的時候,我還不太明白他為什麼說我問的問題是白痴的問題,但最後那句話讓我瞬間理解了他的意思,同時我也想起了不久前他在解說關於“精神領域”跟“意識體”等等之類的事情時就曾說過“現在在我面前的他是意識體”。
……難怪他會說能不能拜託我別問這種白痴問題。
可是說真的──就算我從他那裡知道了很多有關“精神領域”跟“意識體”等等之類的事情,也不代表我能馬上牢記在腦袋裡、然後在現在這樣的狀況下立刻反應過來或理解狀況呀!
「既然這樣,妳就更應該要想辦法把我告訴妳的東西好好記住。」顯然是拐個彎說著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庫恩特邊說邊用手指著我:「我也知道妳沒有辦法一次記住,所以剛才才會要妳寫筆記!除了加深妳的印象外也是為了讓妳之後可以再拿出來複習、或是遇到問題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看──就算一次記不住,分次記、多看幾次多記幾次總會記得的吧?」
「不是有句成語叫做“勤能補拙”嗎?」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庫恩特的臉上揚起了一個嘲弄又得意的笑容。
「……」面對他那抹笑容,我雖然心有不甘卻完全無法反駁。
確實,我雖然不能馬上把所有庫恩特說的話記在腦袋裡,但像他所說的,只要利用抄下來的筆記反覆閱讀、加深印象或是在遇到問題時拿出來看,持續這樣的過程應該就能夠慢慢記住這些。
一如那句──“勤能補拙”一樣。
「嘛,妳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也許會覺得記住這些事情對妳來說沒什麼用,但妳可不要忘了,接下來妳也會以妳自己的身分在這個學校裡行動,這樣的話,多記住一些這個時代的事情會比較好吧?」後續,庫恩特開口追加補充,他收起了笑容回復成平常的表情,銀色的眼瞳裡透著認真的神彩。
對耶!我怎麼沒有想到!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就算記不住這些也沒關係吧?畢竟我又用不到──聽著庫恩特說到一半的時候我頓然開竅,想著剛才應該以這點來反駁對方,但很快的,隨著他接下去的話語,這樣的想法也跟著煙消雲散。
更甚至我還有點無地自容的慚愧感。
我之後也將要以自己的身分在這個學校裡行動,要是抱持著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不用去記住那些事情也沒關係的想法的話豈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雖說提出讓我以自己身分行動的是嵐寧小姐,但最後決定要這麼做的也是我自己──就算嵐寧小姐說了她跟妠珈小姐會提供我各種幫助,有問題都可以請她們幫忙,但她們總不可能隨時跟著我或是能夠馬上幫助我解決問題。
要是真的能這樣的話反而會給她們兩位添麻煩。
也有可能會因此受到其他人的關注……那就本末倒置了。
對了,說到幫助──之前庫恩特也說過如果真的遇到我無法解決的狀況可以請他幫忙,可是萬一他像這次一樣因為精神力不足失去意識的話那該怎麼辦?雖然這只是假設,但如果真的發生了無法向庫恩特求救的情況,我不就只能努力自救了嗎?
嗯……考量到這些,即便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最終也會回到我應該待的地方,但我還是要想辦法把該記住的事情記好,以便不時之需。
這樣做對我來說應該也有利無弊。
「妳能這樣想是最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也很難講,如果真的遇到了只能靠自己的情況,妳記住的那些東西搞不好會幫上大忙也說不定。」庫恩特說著,然後起身伸了個懶腰並動動筋骨,「啊──好了,休息了這麼久,我差不多也該出去了。」
「出去?」
「簡單來說就是讓意識回到本體上。」意外的並沒有對於我提出的問題感到不耐,庫恩特用很稀鬆平常的向我解釋,「我之所以能在這裡以意識體跟妳見面,主要是因為外面的本體正在休息中。」
「這是什麼意思?」因為外面的本體正在休息中?
「因為本體正在休息,所以不需要用到意識,也因此我才能成為意識體來精神領域找妳;但現在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差不多該離開這裡回到本體了的意思。」解說完,庫恩特手一揮又讓他身後的椅子再度消失──真的是如他所說想要的時候叫出來,不需要的時候就讓它消失,非常方便,而且還莫名的有點帥氣。
……我想,應該是因為我還有點不太能習慣在這個地方能憑空變出東西又能把它變不見的狀況吧。
「……話說回來……」正當我這麼想著時,庫恩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喃喃開口並上下打量我,隨後,他說了一句意料之外的話:「妳也差不多該從床上下來了吧?」
「咦?」我一時之間還沒能反應過來,只能眨眨眼、愣愣的看著他。
「雖然在這裡的妳只是意識體,但是一直待在床上不起來活動一下的話對精神跟本體多少也會產生影響──」
「對精神跟本體會產生影響?是什麼影響?」庫恩特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擔憂的我給打斷。
聽庫恩特這樣說感覺是會產生壞的影響……難道說是會像庫恩特一樣沒有辦法以自己的模樣現身之類的?
「……也不是那麼嚴重的影響。」庫恩特與我對視了好一會時間,正當我覺得他沉默了這麼久可能會是更加嚴重、更加不好的影響時,他才開口這麼回答。
……。
……那你為什麼要想那麼久才回答啊!
既然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影響就不要想那麼久才回答啊!這樣會讓人覺得有點提心吊膽不知道會怎麼樣欸!
但這樣說的話,至少是不需要擔心吧?聽見庫恩特的話,我在內心對此碎念的同時也悄悄安心了下來。
「是妳自己這樣想的不是嗎?怪我囉?」斜睨了我一眼,庫恩特將雙手環胸,接著從他口中吐出一句讓我覺得很有親近感的話。
“怪我囉?”──雖然這話有點嗆,不過能在這個地方聽見這句話好像回到了我應該待的時代一樣。
瞬間,我心裡也有點奇妙的感覺──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那個感覺似乎是好的──
「……難不成慕曉楚妳是M?」
「啊?」
淡淡的語調將我拉回神,我從那個無法名狀的感覺中跳脫出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見了什麼。
但當我的視線隨著我發出的單音節回到庫恩特身上時,我確信剛才聽見的話決不是幻聽──因為庫恩特正皺著眉頭一臉懷疑,呃,還有一點嫌棄的看著我。
欸、不對、等、給我等一下啊!為什麼會突然問這種問題還一臉這樣看我啊?!
「我──」
『庫恩特,你醒著嗎?』
正打算否認並向庫恩特詢問他為什麼會這樣想時,剛吐出一個字的我馬上被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聲音給打斷了話。
那個聲音是妠珈小姐的聲音!
不過那個聲音聽起來有點距離,像是從門外傳來的一樣……啊!應該是從外面傳來的吧?
就像平常我在裡面、庫恩特在外面活動時會聽見外面的聲音一樣──欸不對,好像有點不一樣?平常聽起來有那麼遠嗎?
我左右張望想要尋找聲音來源的方向,但放眼望去,這裡根本看不見所謂的盡頭,更不要說要在這只能看見一片黑的地方分辨聲音的方向了!
「憑妳這樣也想要做到聽音辨位,我看妳不如先想辦法看怎麼樣可以適應這個時代、然後多記住一點該記住的基本知識再說吧!」明顯在吐槽我的想法的話語響起,我聞言將視線轉向庫恩特,但才剛轉過去,我就看見他又輕揮了一次手。
隨即,在我還來不及反應前,我身下的床鋪無聲的消失,柔軟的觸感被空虛感取代,然後我整個人掉到地上。
「啊!」
感受到我的屁股與地面接觸,我才發出聲響。
但摸上撞到的地方我卻沒有感到疼痛,正覺得奇怪並抬頭想要詢問時卻發現庫恩特的人已經不見蹤影。
「我先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搞不好是有什麼新的消息;至於妳,就先在裡面活動一下筋骨、順便一起聽吧!」
只留下他的聲音迴盪在這看不到邊際的空間中。
「庫恩特!」
我不知道聲音究竟是從哪個方向過來,於是我只能坐在地上大吼他的名字,但理所當然,我並沒有聽見他的回應。
大概是已經出去了吧?雖然很想找他抱怨為什麼沒說一聲就把床變走,也想知道為什麼摔到地上了我卻沒有感覺到痛,但現在這樣看來似乎也只能等之後再找機會跟他抱怨和詢問了。
「真是的……好歹也先知會我一聲再把床變走啊!」我輕嘆了口氣,有些哀怨的邊碎念邊站起身來,然後下意識的拍了拍身上,「欸,等下,這裡是“精神領域”,應該沒有灰塵吧?」拍了幾下後想到這個問題的我停下了動作,尷尬了一陣子後決定不去理會這個問題,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的撿起地上的筆記本、筆。
看來除了床之外,連小桌子還有剛才庫恩特變出來的那本有著各種飾品選項的小冊子也被變不見了。
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我手中的筆記本、筆和站在這裡的我了。
一下子感覺變得寂寥許多,空間好像更大了些。
「……」庫恩特說是讓我活動一下筋骨,但說是這樣說,我要怎麼活動筋骨?放眼望去空蕩蕩的一片漆黑,我根本想不到能怎麼活動筋骨。
『怎麼了?』
突然,庫恩特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然後這次我卻意外地馬上補捉到了聲音來源的方向,轉過頭去,一個巨大的像是投影幕一樣的拉幕映入我的眼中。
這拉幕大概就像是學校裡上課時會用到的投影拉幕。
不,或許還要更大些。
『嵐寧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已經跟海登談好了。』
本來一片白的拉幕上漸漸出現影像,最後,妠珈小姐與熟悉的室內擺設出現在投影拉幕上。
聲音似乎是從投影拉幕裡面傳來的?我有些訝異的走近那個拉幕。
『所以那方案是可行的嗎?』
接續響起的庫恩特的聲音讓我確定聲音確實是從拉幕裡傳來,然後我也隨之發現在這個投影拉幕裡並沒有看見庫恩特的身影──也就是說這個影像的視角是庫恩特的視角!
那不就跟之前出現在這個空間裡的那兩台電視一樣嗎?是連接庫恩特的視線?嗯?那為什麼不是之前那兩台電視而是投影拉幕?
難道說這裡的設備真的會自動升級嗎?
『嗯,海登說雖然沒有試過把兩個身分資料放在同一個學生證明裡面,不過,他說這個部分照他對系統的理解應該是可以做到的。』拉幕中,妠珈小姐邊說邊推了下眼鏡,『另外,基於需要管理兩個不同身分資料的原則,他會用他的權限幫你們安排一個高階級AI在學生證明裡,在你們需要時也能提供一些協助。』
『高階級AI……這倒是有點意外……那條件呢?他開了什麼條件?』
『沒有。海登沒有提出任何條件。』
『哈?沒有』不敢相信的驚訝伴隨著兩字脫口而出,從他的語調聽起來就像在說著“這怎麼可能”一樣。
『關於這點我也覺得很意外。不過嵐寧說海登好像對於你跟小楚共用身體的這個狀況覺得很有意思,再加上這些事情對他來說並不會特別難處理,所以他沒有開條件就同意協助你們了。』投影拉幕中,妠珈小姐推了推眼鏡,神情看起來似乎也對這件事情感到不可思議。
而相較於他們倆位,在精神領域裡透過大型投影幕聽見他們對話的我比起感到意外,更多的是感到困惑。
雖然我可以理解為什麼庫恩特跟妠珈小姐會覺得意外,因為以我跟庫恩特這樣兩人共用一個身體的特殊個案來說,對方沒有開出什麼條件就答應要幫助我們這點確實是有違常理。
再怎麼說,就算不說我們共用一個身體,光是庫恩特的身分也已經算夠特別了吧?但是面對這樣的案例,對方竟然沒有開出任何條件就願意幫忙?
在沒有任何條件的情況下,對方協助我們根本不會有任何好處啊?既然這樣,那對方又為什麼會願意無條件的協助我們?難道說真的像妠珈小姐說的,對方是覺得我們共用身體這點很有意思,並且協助我們的這件事情也不難所以才沒有開條件?
不管怎麼想,要是這件事真的有這麼簡單、又能這麼順利的話……不是很奇怪嗎?
『……現在說沒有,不會之後又反悔要什麼條件吧?』
『我想應該不會。』
投影拉幕裡傳來對話,在我還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的同時,妠珈小姐跟庫恩特的對話正常的持續了下去。
『妳怎麼能這麼肯定?』
『海登不是個出爾反爾的人。』
他們的對話讓我決定暫時將困惑擱下,轉將思緒與注意力放在投影拉幕上。
『我雖然也很意外他沒有開任何條件,但依照之前跟他共事過的經驗,他這個人很有原則,也曾跟我說過他很討厭別人出爾反爾、因此他絕不會做出同樣的事情……所以我想他應該不會之後又反悔跟你們要求什麼條件才對。』
投影拉幕裡,妠珈小姐推著眼鏡,表情認真的解說著她自己的觀點。
從妠珈小姐的語調聽來,她對於那位海登不會出爾反爾有一定程度──拿一百分作為滿分標準的話,至少也有七、八十分的肯定。
『……所以那個叫嵐寧的女人才會掛保證說可以信任他,是嗎?』
『嗯──除此之外我想主要應該還是因為有長期的配合經驗吧。』手微握拳靠在下巴,妠珈小姐思考了一下才又再次開口:『業務上因為需要長期跟海登配合,所以嵐寧她跟海登的互動很頻繁,我想也有可能是這樣所以她才能向你們掛保證可以信任海登。』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並眨了眨眼,接著視線朝著庫恩特直面而來。
望過來的視線也彷彿透過投影幕與我相望──我想應該是因為投影拉幕就是庫恩特的視線,所以我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畢竟我現在人在“精神領域”,妠珈小姐應該是不能從外面看見我的才對。
回想著庫恩特的解說,“精神領域”是為了容納+保護“意識體”的存在自然產生出來的空間,這個地方只有“意識體”可以進來──而所謂的“意識體”,則是“靈魂”構成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存在於“靈魂”之中,要能從外面看見這裡應該是不可能的。
嗯,所以,應該是因為庫恩特的視線跟妠珈小姐對上的關係,我才會有她好像透過了投影拉幕與我相望的錯覺。
『算了,那就先這樣吧,要是真的有什麼狀況再叫那女人負責。』
『我同意這個做法。』
在對話接續下去間,庫恩特跟妠珈小姐突然就達成了共識。
聽起來就是不管之後發生怎麼樣的狀況都要叫嵐寧小姐負責。
這種在當事人不在現場的推託,好像之前也發生過?腦袋一轉,我想起先前嵐寧小姐也說過類似的話,當下的我突然覺得,妠珈小姐跟嵐寧小姐其實還蠻像的──當然,不是長相,而是在這方面的想法很像。
讓我有種她們兩位在暗中互相較勁的感覺。
不過真要說起來的話,讓我跟庫恩特個別以自己的身分行動這件事本來就是嵐寧小姐提出的,要是中間有什麼狀況,第一個就是找提出這個提議的嵐寧小姐也是很正常的吧?
『那麼,那女人現在在哪?』
突然,眼前的投影拉幕隨著庫恩特的聲音突然一閃,雖然幾乎是一秒就回復成本來的畫面,但我並沒有看漏那一閃而逝的黑。
是機器故障嗎?當下,我的腦中閃過這樣的想法,但很快的就被我自己的思緒給推翻。
雖然眼前的投影拉幕跟教室裡用的那個有點像,可是這個投影拉幕並不是普通的投影拉幕。
它自己就出現在這個“精神領域”裡,上面所播放的影像是連結庫恩特的視線所見的即時影像──啊!
剛才那一閃而逝的黑應該是、眨眼?
才剛這麼想完,眼前的投影拉幕又一次出現了一閃的狀況,像是在應證我的所想一般。
並且,我好像還聽見了庫恩特的輕笑聲。
是錯覺嗎?我環顧了四周,除了剛才就在的東西以外,我的視線內只有一片無止境的漆黑。
『剛才掛斷通訊前,她說她會等事情都處理好了再過來,如果我沒猜錯……她現在應該正在跑你們的學生證明申請的流程吧。』視線轉了一圈回到投影拉幕的同時,妠珈小姐雙手環胸回答著庫恩特的問題,接著她將視線往旁邊移動,看起來像在思考著什麼,『海登雖然負責幫新生將身分資料輸入到學生證明裡,但他可不負責幫忙跑前面的流程。』
『哈?』
單單一個音節就足以作為提問的問句,而在“精神領域”的我也有些不解。
學生證明不就是輸入身分資料跟AI就行了嗎?還要跑什麼流程?
『要發給新生的學生證明可不是只要輸入身分資料跟裝設AI就好。』視線從別處轉了回來,妠珈小姐推了推眼鏡,語調變得有點像是老師一樣,『前面得先提出申請並且取得作為學生證明用的飾品,然後才會到海登那裡進行身分資料輸入、AI裝設作業還有開啟通行權限,完成之後就是要實際地去測試看看權限是否有開啟成功──如果沒有成功開啟的話又要再拿回去給海登開啟,所以要確定全部該有的權限都有開啟,接著才會正式發放給新生使用。』
劈哩啪啦的說了一長串,我這才知道原來學生證明不單單只是輸入身分資料跟AI那麼簡單,還有前置作業(申請)跟後續作業(測試權限)。
聽起來這整個流程也蠻繁瑣、蠻花時間的……
『真麻煩。』庫恩特的語調聽起來有些嫌棄,『不就是個學生證明嗎,有需要搞得這麼複雜?』
『是吧?我也覺得很麻煩。』而對面的妠珈小姐聳了聳肩,一臉明顯是在說著“我也不懂為什麼要弄得這麼複雜”,『嘛,不過認真處理的話其實處理的過程也算蠻快的,依嵐寧處理事情的速度估計,如果今天可以拿到作為學生證明用的飾品,那麼明天早上或中午,你們應該就能拿到已經處理好的學生證明了。』
但話鋒一轉,妠珈小姐邊說邊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語調也上揚許多。
『希望是這樣。』直盯著妠珈小姐,庫恩特的反應相當平淡,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期待,隨後,他吐了口氣:『既然估計要明天才能拿到東西,那麼在那之前我們就只能先繼續休息了吧?』
『嗯,這樣也好。你明天還要跟希姆見面,多養精蓄銳一下、累積精神力跟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我認為是不錯的選擇。』點點頭,妠珈小姐馬上表示同意。
『說到這個,那傢伙什麼時候會過來?』
『我也不確定。』搖搖頭,然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般,目光直射而來:『欸、等等,你那個稱呼最好先改過來喔!畢竟她是校長,起碼你要用“校長”做代稱,不然明天你要是這樣叫希姆,她可能會發火喔?』
『她要發火就讓她發火啊。』聽見妠珈小姐這樣的說詞,庫恩特完全沒有想要順從的意思,反而是表露叛逆。
『我說啊,你想要待下來也是得要做一些表面工夫才行啊。』
『……有夠麻煩。』
『就算麻煩還是得做,這可省不得。你應該不想──』
『你們兩個在說要做什麼呢?』
突然,一個有別於妠珈小姐和庫恩特的聲音響起,庫恩特跟妠珈小姐幾乎是同一時間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處。
『好像挺有趣的,能不能也讓我加入呢?』
熟悉的豔麗身影出現在我面前的投影拉幕中。
帶著美麗又有些危險的微笑,她伴隨著話語打開了手中那大紅色的羽扇。
──是藍希姆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