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那樣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時間,再次醒來時我似乎已經錯過了很重要的環節──
「那好,如果是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妳。」
睡眼惺忪的起來,都還沒適應周遭的漆黑以及現下的狀況,耳邊就傳來了庫恩特的聲音。
他的語調聽來相當肯定,肯定到我幾乎是從睡眼惺忪的狀態瞬間清醒過來。
現在是什麼狀況?!我從一片漆黑的地板上跳起來,在我的視線中除了那一片漆黑外我發現多了兩個有點大台的電視螢幕──這個比先前在被小舞追著跑時看見的電視螢幕還要更大一些。
與我有些距離的螢幕閃爍著光,我緩緩地朝螢幕的方向走去,最後在螢幕前停下,螢幕的位置就剛好是在我的視線高度,而這個螢幕所照映出的畫面中我看見了拿著羽扇優雅搧風的藍希姆小姐以及跟在旁邊的妠珈小姐就站在不遠處。
而在這畫面中的下方有看見像是床鋪的東西──我迅速的整頓了我的思緒,在一片慌亂中想起昨天的事情,最後我斷定那應該是庫恩特所躺著的床鋪。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我剛醒來就在這個地方還有電視螢幕……難道說我跟庫恩特現在是沒有“共感”的狀態嗎?
按照之前的經驗,自己出現在這裡還只能從電視螢幕看到外面狀況就代表“共感”解除了──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可是那是什麼時候?我記得我好像沒有聽到庫恩特說要解除……難道這是可以自動解除的嗎?不對啊,如果可以自動解除那庫恩特怎麼會說要我解除?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喔?」還沒能來得及想清楚眼下是什麼情況,庫恩特的聲音隔著螢幕傳來,接著我看見螢幕中藍希姆小姐的臉上勾勒出一抹滿意的笑容,「當然,作為交換我也會按照剛剛說的盡力協助你,不過天下畢竟沒有白吃的午餐,有時候還是得遵循規定安排或是打算,希望你明白這點。」
不知怎麼的,藍希姆小姐今天的頭髮的顏色感覺看起來不像一開始看到的顏色,反而有那麼一點……偏紅?是被窗外照進來的光線給照亮的關係嗎?
欸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現在這是什麼狀況?聽庫恩特的意思,現在是已經談好條件的部分了?所以庫恩特才說可以答應?等、等一下,事情怎麼會在我睡著的時候發生?!
我根本沒有聽到條件是什麼啊?這樣不對吧!談條件的時候我不是應該也要在場、然後我跟庫恩特討論後再一起決定要不要答應……不是應該要這樣的嗎?
當下,關於怎麼會出現螢幕這件事情被我給完全的拋諸腦後,腦中只有庫恩特何時談好了條件這件事。
「嗯,希望妳也會說到做到。」
「這當然是沒有問題了。」搧了搧手上的羽扇,藍希姆小姐笑容燦爛,「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其他我可以幫上忙的我一定會幫。」
看上去顯然心情很好。
反觀我──只覺得非常不妙。
雖然說庫恩特說了要我相信他所有的決定,但我完全沒有聽到前面他們之間究竟談了些什麼,也不確定是什麼樣的條件交換,就這樣答應了真的沒問題嗎?
儘管我也不確定我自己聽到條件時會怎麼想、或是那個條件也有可能是我從未想過的事情,但不管如何,現在的情況來說應該兩個人一起討論後再決定比較好吧?
難道不該是這樣的嗎?
「能幫得上的忙?真要能幫上忙的話,妳們最好是看能不能提供一些貝魯伊歐的情報給我吧?」看著藍希姆小姐,庫恩特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從語調上聽來似乎也不對此事帶有期望,「跟其他那些相比,這個應該才是最能幫上忙的。」
「我們要是有貝魯伊歐的情報的話就不會提出那種要求了。」
站在藍希姆小姐身邊的妠珈小姐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
「雖然我們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貝魯伊歐的情報,不過既然你決定要留下來的話,不妨之後抽時間去本校的圖書館看看吧,或許會找到一些能派上用場的資料也說不定。」
而藍希姆小姐則是提出了另一個我先前從未想過的選項。
「圖書館……」從庫恩特的喃喃自語推測他大概也未曾想過這個。
是啊,學校裡不是應該會有圖書館的嗎!而且這裡還是二十四世紀──既然是未來的話,圖書館應該會是個更方便獲得資訊或是更先進的地方吧!
搞不好我們能很快找到跟貝魯伊歐有關的線索也說不定呢!
這麼一想,我突然覺得剛剛錯過了一些談話內容或許也不是件壞事。
雖然說我還是不希望庫恩特在我還沒醒來前就先答應對方什麼我根本不知道的要求啦──但就現在的結果來看或許這是個正確的選擇?
要是我們能因此獲得一些線索的話那就更棒了!
「既然我們已經談妥,那麼只要等剛才的身體檢查結果出來之後沒什麼問題你就可以去圖書館看看了。至於相關的入學手續我會再通知你來辦理。」
唰的一聲,藍希姆手上的羽扇在她胸前展開,但我這時才注意到她手中現在握著的羽扇印象中跟我上次看見的羽扇花色不太一樣。
「噢,當然,在入學手續處理好前你可以在這所學校內自由活動,不過建議你還是小心一點,畢竟我們學校裡可是有很多“特別的高手”,照你這身分怕是會引來很多關注。」
這次的羽扇上繡著花朵──但我看不出來那是什麼花──另外扇面的材質看起來是有點半透明的紗,整體的顏色則是淡淡的粉紅色。
「這不應該是妳要處理的問題嗎?」庫恩特冷冷的說著,完全表現出這件事情與老子無關的態度。
「嗯?我還以為你會說那就放馬過來啊這種話呢──看來是我錯估你了。」微微側頭並拉開笑容,藍希姆的表情搭上話語顯然是帶著某種嘲弄。
「那也行啊,我就幫你換個名字。」她繼續開口,並將羽扇舉至下巴前方遮住了嘴,「我本來是想要透過有貝魯伊歐在我們學校的這件事情作為拋磚引玉的引子,不過你要是不想招惹麻──噢、還是說你是怕遇上那些高手也沒關係,我就幫你隱瞞身分。」
那發亮的雙眸直視而來,卻給人一種我就等著看好戲的感覺。
「妳是不是以為我很笨?隨便激將一下我就會被妳牽著走?」那之後沉默了一會,庫恩特才緩緩說道,他的語氣沒有高低起伏也沒有任何質疑的意思,「妳想這麼做我沒有意見,但這麼做難道不會給學校帶來麻煩?」
更甚至還反過來關注藍希姆小姐的處境。
……!沒有想到庫恩特意外的也是會為對方著想的類型!
「嗯咳。」才剛這麼想完,螢幕那頭傳來庫恩特清喉嚨的聲音。
啊,不好,要被罵了。
望著螢幕的我瞬間覺得不妙。
「確實是會呢。」只是在我本來預期可能會聽見的庫恩特的怒喊之前、藍希姆小姐的聲音率先響起了。
她點點頭,眼珠子轉了一圈後才又開口:「但為了我們雙方的共同目標的話,就算會給學校帶來一些麻煩這也不算什麼。」
「哦?看來妳剛才跟我說的事情還比學校更重要?」
「呵呵,你也可以這樣理解。」藍希姆的雙眼瞇成兩道彎線,「那麼就這樣了,我還有其他要處理的事情得先走了,剩下的就拜託妳了、妠珈。」
隨後,她迅速的結束了話題,一個轉身向妠珈小姐交代了一句後就向保健室門口邁步而去。
她那頭幾乎看不到尾巴的頭髮隨著她的步伐飄揚,看得令人有些著迷。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藍希姆小姐的頭髮看起來似乎有著奇妙的光澤?讓人可以目不轉睛的看──
「慢著。」
都還沉迷在那頭漂亮的秀髮,庫恩特突然開口讓我瞬間回過神來。
本來已經走向門邊已經要打開門的藍希姆小姐應聲回頭,連妠珈小姐也往庫恩特這邊看來。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關於妳剛才提到的圖書館的事情,我想了很久,總覺得有那裡不太對勁……我剛剛才想到,如果說圖書館裡有貝魯伊歐的情報或資訊,那麼妳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對耶!如果說圖書館有關於貝魯伊歐的資料,那麼照理說應該多少會知道的呀!
「這個嘛──」藍希姆輕輕一笑,「你去看看不就會知道了嗎?」
「哈?」
「唉呀,糟糕!我沒有時間了,下次再聊吧!」她顯然沒有打算回應庫恩特的疑問,推開門就要踏出保健室,「對了,以防你剛到這裡不是很清楚學校環境可能會有點危險,我會派人帶你參觀的。在那之前,你就先好好休息吧!」但在踏出去的時候她又回頭開口,並且在話說完後便迅速離開。
一回神只剩下門關上的聲音以及有些錯愕的我和庫恩特。
藍希姆校長還真是來去一陣風……這個時代的校長是這麼忙的嗎?
「喂,那傢伙說學校環境可能會有點危險是什麼意思?」
整個保健室在藍希姆小姐離去後呈現一片寂靜,大約二十秒之後庫恩特看向一邊不知道何時開始正在不斷翻閱手上資料的妠珈小姐。
「嗯?」翻閱資料的動作停了下來,妠珈小姐抬頭往庫恩特的方向看來,先是愣了一下才又再度開口:「噢,那個啊,因為這所學校的範圍很廣,學校裡還有一些特殊的存在。比方說,像校門口那種石像、校園裡也有類似的東西哦。」
「哈?!校園裡也有?」庫恩特的反應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情緒。
而在體內的我也是不敢相信。
我記得那個石像不是說是很可怕會殺人的東西嗎!放在學校裡面沒有問題嗎!這根本不是有點危險!是超級危險吧!
「……啊。」本來在回答完問題後又將視線放回手裡的資料的妠珈小姐突然意識到這問題的嚴重性,發出了個單音節後視線又再度回到庫恩特身上,「雖然說是類似的東西但也就只是類似,危險程度沒有那麼高啦,你們儘管放心吧!」
她將資料隨手放在旁邊的桌上,然後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
「希姆之所以那樣說──我想應該是怕你們無意間去觸碰到那些東西或是遇上一些不該遇上的東西吧。」
妠珈小姐的神情看上去相當認真。
但我總覺得她說的話聽起來一點也沒有起到半點安慰心理的作用,反而是更加讓人擔心了。
「真是那樣那就具體一點說清楚啊。直說有什麼東西不能碰不就行了嗎?」望著妠珈小姐,庫恩特的語調充滿了質疑的氛圍,「說清楚講明白不是很簡單嗎!」
「……總之之後希姆會派人帶你參觀學校,到時候那位帶領你的人應該就會告訴你相關的注意事項了。」明顯的撇開了這個話題,妠珈小姐靠近床沿來到庫恩特面前,「在那之前我們要先確認好你的身體狀況跟傷勢的回復情形。」
話音剛落,不等庫恩特反應過來,妠珈小姐直接抓起庫恩特的手臂端詳。
「喂!」此舉似乎讓庫恩特有點措手不及。
他幾乎是反射性耀揮開妠珈小姐的手,但卻被妠珈小姐死死抓住。
「只是大致上檢查一下,不要緊張。」如此開口的妠珈小姐顯得非常淡定,她檢查完一隻手臂後向庫恩特示意換另一隻手,她端詳的模樣看起來有那麼點專業醫生在看診的氛圍。
手臂檢查完後,妠珈小姐動作迅速的拆掉纏繞在庫恩特手臂上的繃帶,繃帶下方是看不太出來有受傷痕跡的肌膚。
「好了。要是還有什麼地方會痛或是不舒服記得要跟我說。雖然檢查是檢查的出來但每次都要做全身檢查也是挺麻煩的……你直接告訴我有哪裡不舒服我們可以更快進行處理。」在她將拆下來的繃帶整理好丟到一邊的垃圾桶去後她雙手插腰向我們說道。
……!
妠珈小姐的話音剛落,庫恩特馬上抬起了手臂左看看右看看,接著還稍微活動了一下,而從他的視線望出去的我簡直是不敢置信到不行。
畫面中那庫恩特的手不管怎麼看都看不出來之前有受傷過!
這是怎麼回事?也太厲害了吧?不要告訴我之前那些還歷歷在目、留著鮮血的傷口都是幻覺!
「哦,看起來恢復得不錯。」妠珈小姐朝庫恩特露出微笑,似乎很滿意眼前看到的景象。
不過她這麼講完後又低頭繼續端詳其他受傷的部位。
這次庫恩特就非常乖的配合檢查,他幾乎是非常配合的任由妠珈小姐端詳。
最後,雙腿、腹部等有包紮起來的地方全都檢查完後大約花了四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但整體來說結果似乎還蠻令妠珈小姐感到滿意的。
而這個結果同時也讓我感到更加震驚、更加不敢置信。
除了小腿的傷勢似乎還沒有恢復完全所以沒有拆掉繃帶外,其他身上有纏繞著繃帶的地方全都拆掉了繃帶、且繃帶下的傷口幾乎跟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是什麼魔術嗎?!
我們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欸?!結果才沒過幾天這傷幾乎完全癒合、連疤都沒有看到?要不是小腿的傷還沒有完全癒合、我真的會覺得前幾天在身上看到的傷就跟夢境一樣是不存在的。
這簡直驚奇的令人感到恐怖。是因為這裡是未來的關係嗎?所以傷口醫治上又比起過去的時代來說有更好的醫療技術或藥品?
「整體下來除了小腿的傷比較嚴重所以還沒有完全癒合之外,其他看起來都已經沒問題了。」拿起剛才放在桌上的資料板,翻起幾張紙後妠珈小姐邊說邊迅速的在上頭寫些什麼,「這樣的話你應該可以下床活動一下筋骨沒有問題……不過暫時最好不要劇烈活動,要不然你腿上的傷口可能又會裂開。」
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雖然是善意的提醒但聽來蠻可怕的。
「嘖。」聽見妠珈小姐的話後,庫恩特不太開心的嘖了一聲。
「別不開心。靠你身體自身的回復速度,只要這幾天好好的修養且沒有太大動作的話我想應該過個兩天就會全都好了。」寫完手上的資料,妠珈小姐又再度將資料板放回桌上,她抬眼與庫恩特對視:「換作是一般人,這種傷勢我看最少也得要三個月才能完全復原……真不愧是傳說中的“異變者”,果然如傳聞中的厲害呢。」說到後面,她面露崇拜地稱讚著。
雖然妠珈小姐那閃閃發亮的眼神看上去有點令人怯步,不過她說的話倒是讓我讓我發現了一點關鍵。
一般人最少需要三個月才能復原的傷,庫恩特只花了不到一週的時間(確切我們到底在這裡待了多久時間我已經搞不清楚,但我很確定一定沒有超過一週)就幾乎都快好了。
除了小腿那比較嚴重一點的傷勢還沒好外其他都已經沒事了──會有這樣驚人的恢復狀況是因為那個什麼“貝魯伊歐”特有的能力嗎?
還有,“異變者”……又是什麼?
為什麼總覺得這個什麼“貝魯伊歐”的種族好像是什麼外掛?
「但再怎麼厲害也還是得花上一點時間。」
有別於我的震驚,庫恩特的反應則顯得冷淡許多。
前面幾次談話好不容易覺得他似乎有變得比較沒那麼冷淡,但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
還是說是看事情──?
「嗯……就結果而言我倒是覺得現在這樣已經算是很好了。」腦袋才轉到一半,妠珈小姐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你還得慶幸小舞有記得手下留情呢!她要是針對要害出手,就你這樣恐怕至少也得躺上一個月才能起來──再糟糕一點或許也有可能會直接進入昏迷狀態呢。」
她接著脫口而出的話讓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然後我想起了那個大嘴。但不知道是不是對於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初步的認知,現在已經不會想到大嘴就覺得想吐,倒是覺得如果可以還是不要再看到那個像是驚悚電影才會出現的東西。
可是就那張大嘴跟先前小舞戰鬥的模樣來判斷,我覺得妠珈小姐說的話完全、不,是一定會發生。
真是老天保佑!我在發光的螢幕前合掌。
「說來說去如果不是那傢伙我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講到小舞的事情,庫恩特顯然有些怒火,「我可一點也不想再看見她──」
碰。
庫恩特的話說了一半,保健室的門被誰給用力地拉開。
「哈囉──我來啦!」
從門外走進來的是,剛才還正在討論中的對象,小舞。
她比了個勝利手勢在眼睛旁邊,明顯是在裝可愛賣萌──好啦看起來確實是還蠻可愛蠻萌的但我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粉色接近桃紅色的雙馬尾伴隨著她的步伐晃動,今天身穿一襲粉紫色裙裝與鞋子的小舞帶著非常愉悅的笑容朝床邊走來。
粉紫色的鞋子叩叩叩地發出聲響,最後停在妠珈小姐旁邊。
「怎麼樣,你準備好要參觀學校了嗎?新.生?」
小舞的話才剛落下,我便發現螢幕上可見的畫面又變得寬廣了些,接著他那睜大的視線直直落在小舞身上。
「嗯?怎麼了?我的臉上有東西嗎?」似乎是感受到庫恩特的視線,小舞愣了一下雙手邊摸著臉頰邊開口,隨後從她那襲非常可愛的裙裝口袋裡掏出鏡子照著,「欸?沒有東西啊?」最後她發現事情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簡單的整理了下瀏海後又將鏡子收起。
「為什麼那樣看我啊?難道說是我今天的裝扮不好嗎?還是說不夠可愛?」講到後面她還面露驚恐的倒抽了很大一口氣。
「我想應該不是這樣……」
旁邊的妠珈小姐有些尷尬的開口。
「我才沒有在問妳好嗎。」不過她的好意馬上就被小舞給拒絕了。
小舞看了妠珈小姐一眼,說完後就嘟起了嘴、神情看來不甚滿意。
隨即,妠珈小姐似是意會過來小舞話中的含意,她聳聳肩雙手一攤並自討沒趣的將注意力從小舞身上轉回她放在桌上的資料板上。
她們倆之間到底是有什麼過節啊?看這氛圍感覺很不一般……
「好啦不管這個了!走吧,我帶你去參觀學校!」
瞥了一眼正背對看著資料板的妠珈小姐,小舞一下又換上了剛才走進來的那種雀躍的神色,她蹦蹦跳跳愉悅地走到另一邊的床沿、粉色的雙眸透著期待。
「喂……那個混蛋是存心想找我麻煩吧?」看了眼在床沿朝自己湊近的小舞那期待的雙眸,庫恩特的視線轉向另一端的妠珈小姐喃喃自語。
呃,雖說是喃喃自語,但我覺得他似乎是故意說給妠珈小姐聽的。
而妠珈小姐似是聽見了庫恩特的話語,她往庫恩特的方向輕掃了一眼接著聳了聳肩。
「你說的是哪個混蛋啊?」站在另一邊床沿的小舞好奇地眨眨眼詢問,一臉像是完全不知道庫恩特在說誰的樣子。
但我覺得她一定知道。莫名的,我的心裡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儘管小舞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個可愛的小羅莉,可是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她應該不只這樣──啊,或許是因為她是那個什麼“十足”還有那張黑色大嘴的緣故吧?感覺深不可測。
俗話說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跟妳無關。」庫恩特冷冷地回了四個字後,我面前的螢幕畫面突然向旁邊移動接著變暗,看起來庫恩特似乎是閉上了眼睛。
不過雖然眼前的螢幕沒了畫面但庫恩特的聲音還在持續:「我還想再休息一下,參觀什麼的晚一點再說。」
「欸──那怎麼行,晚點我還有事,那樣就不能帶你好好參觀了!」
而接續在庫恩特閉上眼似乎真的是想要休息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小舞的聲音。那聲音聽來尖銳的讓人有點難受。
「妳要是很忙那就叫那個混蛋換個人來。」左邊的螢幕突然亮了,緊接在後的是庫恩特的聲音。
「欸──」
「別欸,我還沒休息夠呢。」庫恩特的聲音還在持續,這次右邊的螢幕也亮了,這樣看來可能他是將眼睛睜開了吧?
這麼想著的同時,庫恩特與小舞對視了幾秒後向下滑動。
最後,他將薄被拉起將自己的視線遮住,隨後他的視線向枕頭靠近,下個瞬間我又再度失去了畫面。
看來他是真的要睡覺的樣子。
我還以為他是因為對方是小舞所以不想去呢?
還是說這也是其中一個理由……?嘛,不過這樣多休息一下也好,剛剛妠珈小姐也這樣說了,多休息個幾天就會全都好了。
等全都好了再去參觀學校應該也還行?雖然不確定庫恩特是不是這樣想的,但就他現在的反應應該就是這樣打算吧。
「可是妠珈不是說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嗎?」我一邊猜測著庫恩特的想法,耳邊傳來了小舞的聲音。即使我們在被窩裡,小舞的聲音依然清晰的傳入耳中,「而且你不是想要去圖書館找資料的嗎?」
……!圖書館!
我的心頭一震。對齁!圖書館!
隨即,眼前的螢幕又再度從一片黑轉為明亮、甚至聚焦在薄被縫隙看出去的景色上。
縫隙看出去的景色是小舞那襲粉紫色裙裝的一角。
「希姆特別交代我說要先帶你去一趟圖書館說是要找資料所以我就趕緊過來了說──」薄被外,小舞的聲音再次響起。
「唉,既然這樣那就下次吧。」
隨後她嘆了口氣,似乎是要放棄帶我們去參觀校園。
欸等等──
「等一下。」
在一片漆黑中,我在那兩台螢幕前想叫小舞留步,同時,庫恩特也掀開了身上的薄被叫住了小舞。
畫面中看見薄被掀起的景象有點壯觀。
「圖書館,我想先去看。」
庫恩特與正要離開的小舞對上視線,接著不疾不徐地表達了他的要求。
如果是圖書館的話,或許就能找到一些線索了。不管如何一定得要去一趟才行──因為這事關我們兩個接下來的打算。
希望能藉此找到一些有力的線索就好了。
讓庫恩特早點找回他的身體,而我也能早點回去我該回去的地方。
看著外頭的景色,我暗自在心中祈禱著事情能如我倆所願。
「嗯,沒問題,就包在我身上吧。」停步在床尾的小舞露出了笑容,接著她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琥珀黃色的手環,「戴上這個吧,這個是希姆給我的臨時證。」
她邁步再度朝床沿另端走來,並且把那琥珀黃色的手環遞到庫恩特面前。
透著些許光輝的琥珀黃色手環看起來很像是玉石做成的手環。
雖然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是玉石做成的、也沒有辦法辨認玉石的價值,但光用看的就覺得這手環鐵定不是什麼普通便宜貨。
唯一真要說些什麼的話應該是這手環看起來不大,以庫恩特的手掌大小,那個手環穿的過去嗎?
「這是……」
看著那個手環,庫恩特喃喃說著什麼,可是後面的話又被吞回他的肚裡,我只有聽見最前面的開頭。
「噢,這個啊,這個臨時證呢是一種證明,不過跟正式的證明相比起來也只是差在內存資料的多寡而已。」
「內存資料的多寡?」
接過那個手環,庫恩特的話裡多了滿滿疑惑,看來他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東西?
所以剛剛的喃喃自語是在想這手環是什麼東西嗎?
「嗯,正式的證明呢──」
「正式的證明會記載你的個人相關資料,從姓名到出生年月、出生地、現在居住的位置還有在哪裡工作等等都會記載在裡頭,而那些資料都會跟“法制都”的個人情報中心連動,簡單來說就是種身分證明。」
小舞才剛起了頭,一邊的妠珈小姐已經流利的解釋完了。
而且過程中完全沒有抬頭,她是一邊寫字一邊講解的。
「妠珈!」
不過這番舉動似乎讓小舞相當不悅,她大叫著妠珈的名字然後氣的跺腳外加嘟起嘴巴。
「妳不是還要帶庫恩特去圖書館的嗎?在這裡浪費那麼多時間不好吧?」相較於小舞這生氣的情緒,妠珈小姐反倒是有些習以為常的感覺,她放下手中的筆再度抬頭望向小舞,語氣聽來相當正常。
「還有,之前也說過好幾次了不要在這裡大叫,就算沒有其他患者也不行。」
臉上沒有警告的氛圍也沒有對此生氣的情緒,妠珈小姐看上去非常平靜。
「妳!」
可是對小舞來說好像更讓她生氣了。
等下會不會又上演上次我看見的爭吵啊?這氣氛讓人覺得不太妙……
「那個臨時證明裡沒有特別記載什麼資訊,大概就像參觀證一樣的東西吧。」剛這樣想完,妠珈小姐無視了小舞生氣的狀況轉頭望向庫恩特,她就像是在介紹產品一般的指著我們手中的琥珀黃色手環解說:「我想應該是因為你還不是我們這裡正式的學生,身上也沒有任何身分證明的關係所以希姆才準備了臨時證。」
「只要有這個臨時證的話在學校裡就不用擔心安危了。」
講到最後,她推了下眼鏡並露出一抹微笑。
「……所以這是一種通行證的意思嗎?」庫恩特望向妠珈小姐問道。
「沒錯,在這學校裡的通行證。」
「這樣啊。」庫恩特的視線從妠珈身上轉到手裡的手環,他注視著那個琥珀黃色的手環感覺若有所思。
「你們兩個──尊重我一下好嗎?」
但還來不及推測庫恩特在想些什麼,小舞的聲音尖銳的彷彿要刺破耳膜般讓人不容忽視的將視線轉到她的身上。
「妳……」
「怎樣?」
隔著庫恩特所在的床鋪,小舞跟妠珈小姐對視,半空中彷彿可見到火花。
這兩位究竟是為什麼關係這麼差啊?從庫恩特的視線裡看著這兩個人,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她們倆人的交情會這麼的差。
果然──人跟人之間的相處,真的很難呢。
看著她們,我想起了劉祐津。
然後忍不住的感慨了起來。
「喂,不是要帶我去圖書館嗎?」望著面前倆人的對峙,庫恩特開口化解了僵局。
「啊對齁!」而後小舞像是突然想起自己還有重要使命一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妳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老實說我真的很想這樣問她。
「……庫恩特,記住不要劇烈活動,另外有任何不適就馬上回來找我。」另一邊妠珈小姐的叮嚀則是成了很大的對比,眼鏡後方的雙眸裡透著認真的色彩,我覺得她是真的在為了庫恩特的傷勢擔心,「不過就算沒有不適你最後也還是要回到這裡休息,知道嗎?」
不知道為什麼,剎那間我的腦海裡似乎閃過了一個不太清晰的記憶片段。
那個片段裡的人有一雙美麗的眼眸,還有著柔和的女性嗓音,前面她說了些什麼我不清楚,但她的溫暖從額間傳來、近在咫尺的雙眸中閃爍著擔憂與認真,最後我聽見她說著『知道嗎?』這三個字。
比起妠珈小姐還要更加柔和的口吻,語氣中似乎還有些許的溺愛。
是誰?
這種溫柔與溫暖、是誰?
「啊?」
沒能想起那個片段中的人是誰,庫恩特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面前的景象又再度回到那片漆黑與兩個電視中的畫面。
這種像在漆黑的房間裡看著電視的感覺還真的是挺不習慣的。
能不能開個燈啊?感覺這樣下去我的眼睛會壞掉……
「這不是當然的嗎,因為你現在沒有住的地方啊。」眨眨眼,妠珈小姐一副理所當然的開口,接著她手伸到我們面前,「還有──」
她的掌心聚集了光輝。那是個有點淡藍色且讓人覺得有些柔和的光輝。
那個光輝在她手上聚集了好一段時間,庫恩特和我都看得目不轉睛,數秒之後那光輝漸漸散去、妠珈小姐的手上多了一雙運動鞋,而且跟我平常穿的那雙黑色運動鞋長的一模一樣。
嗯?!這是什麼?!魔術?魔法?
看著庫恩特視線中的景象,我不敢相信的眨眨眼。
等等,還是說這該不會就是我的運動鞋?
不,不對,我的運動鞋看起來沒有那麼新──
「你本來穿著的鞋子因為沾了太多了血,現在一時沒有辦法清理乾淨,先用這個代替一下吧。」
才剛這麼想完,妠珈小姐便給了答案。
那不是我的鞋子,可是卻跟我的鞋子一模一樣,看上去還是全新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從哪裡變出來的?
難道是剛剛那個光?
「啊!妠珈妳這傢伙怎麼能搶先一步!用“實”的話我也會啊!」一旁的小舞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十?數字十?總覺得應該不是這個……
「誰來做都無所謂吧?最重要的是妳再繼續浪費時間會趕不上下個行程吧?」將鞋子交到庫恩特的手裡,妠珈小姐指了指她自己腕上的錶向小舞示意。
「啊──!我真的會趕不上的!」
隨後,小舞口中發出驚叫。
她明明沒有看鐘錶的舉動卻好像在瞬間知道了此時的時間,她面露慌忙的在庫恩特還來不及反應時掀開了被團,接著用公主抱的方式一把抱起了庫恩特。
我之所以會知道庫恩特被公主抱是因為從面前螢幕的視線中,在小舞走來後不久庫恩特的視線整個晃動,後來在他的視線中小舞的臉近如咫尺。
會如此近的看見小舞的臉,不管怎麼想都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公主抱了。
「喂妳幹麻──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速度之快,連平常相當冷淡的庫恩特都難得露出了一絲慌亂。
從螢幕的畫面晃動的程度看來他很認真的想掙脫小舞的公主抱。
他還想要拿手裡的那個手環拿來打小舞──
「欸、你不要亂動!」然而小舞不慌不忙地抓住了庫恩特那隻正要攻擊的手和另一隻拿著鞋子的手。她的力氣也比想像中的要大很多,庫恩特儘管如此抗拒也並未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小舞!庫恩特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妠珈小姐有些慌張大叫的聲音響起。
然後我看見庫恩特視線中的小舞臉上拉開笑容。
「我知道啊,所以這樣是最快的。」那是個非常有自信而且愉悅的笑容,但她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人感到極度不安──
「小庫、你要抓緊囉。」
「什麼?!」
一瞬間。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
在我和庫恩特還未反應過來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時,小舞邁步奔向旁邊的窗戶,一個箭步朝著窗外一跳。
庫恩特的視線中,小舞那粉紅色的頭髮飄了起來,看起來很是美麗。
不過──
「幹放我下來啊啊啊啊──」
「小舞──!」
庫恩特的叫聲與後頭妠珈小姐的叫聲重疊,而我則是閉上眼不敢去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明明有門為什麼不好好走門?好好走門會怎麼樣嗎?
再怎麼趕時間也不該從窗戶跳出去啊!不對,應該說想跳窗就自己來不要拖人下水啊!這是錯誤行為啊!就算有練過也不可以隨便學的行為啊!
我們只是想去個圖書館不是要趕投胎啊──能不能換個帶路的啊!
我的內心閃過了各種想法,而其中最深刻的想法大概是“蘿莉太可怕了”還有“可以的話我們真的該離這蘿莉遠一點”。
為了性命安全。
我不知道庫恩特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樣。
但我由衷的覺得俗話說的真的太好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人真的,不可貌相。
真的。
「那好,如果是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妳。」
睡眼惺忪的起來,都還沒適應周遭的漆黑以及現下的狀況,耳邊就傳來了庫恩特的聲音。
他的語調聽來相當肯定,肯定到我幾乎是從睡眼惺忪的狀態瞬間清醒過來。
現在是什麼狀況?!我從一片漆黑的地板上跳起來,在我的視線中除了那一片漆黑外我發現多了兩個有點大台的電視螢幕──這個比先前在被小舞追著跑時看見的電視螢幕還要更大一些。
與我有些距離的螢幕閃爍著光,我緩緩地朝螢幕的方向走去,最後在螢幕前停下,螢幕的位置就剛好是在我的視線高度,而這個螢幕所照映出的畫面中我看見了拿著羽扇優雅搧風的藍希姆小姐以及跟在旁邊的妠珈小姐就站在不遠處。
而在這畫面中的下方有看見像是床鋪的東西──我迅速的整頓了我的思緒,在一片慌亂中想起昨天的事情,最後我斷定那應該是庫恩特所躺著的床鋪。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我剛醒來就在這個地方還有電視螢幕……難道說我跟庫恩特現在是沒有“共感”的狀態嗎?
按照之前的經驗,自己出現在這裡還只能從電視螢幕看到外面狀況就代表“共感”解除了──應該是這樣沒錯吧?
可是那是什麼時候?我記得我好像沒有聽到庫恩特說要解除……難道這是可以自動解除的嗎?不對啊,如果可以自動解除那庫恩特怎麼會說要我解除?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喔?」還沒能來得及想清楚眼下是什麼情況,庫恩特的聲音隔著螢幕傳來,接著我看見螢幕中藍希姆小姐的臉上勾勒出一抹滿意的笑容,「當然,作為交換我也會按照剛剛說的盡力協助你,不過天下畢竟沒有白吃的午餐,有時候還是得遵循規定安排或是打算,希望你明白這點。」
不知怎麼的,藍希姆小姐今天的頭髮的顏色感覺看起來不像一開始看到的顏色,反而有那麼一點……偏紅?是被窗外照進來的光線給照亮的關係嗎?
欸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現在這是什麼狀況?聽庫恩特的意思,現在是已經談好條件的部分了?所以庫恩特才說可以答應?等、等一下,事情怎麼會在我睡著的時候發生?!
我根本沒有聽到條件是什麼啊?這樣不對吧!談條件的時候我不是應該也要在場、然後我跟庫恩特討論後再一起決定要不要答應……不是應該要這樣的嗎?
當下,關於怎麼會出現螢幕這件事情被我給完全的拋諸腦後,腦中只有庫恩特何時談好了條件這件事。
「嗯,希望妳也會說到做到。」
「這當然是沒有問題了。」搧了搧手上的羽扇,藍希姆小姐笑容燦爛,「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其他我可以幫上忙的我一定會幫。」
看上去顯然心情很好。
反觀我──只覺得非常不妙。
雖然說庫恩特說了要我相信他所有的決定,但我完全沒有聽到前面他們之間究竟談了些什麼,也不確定是什麼樣的條件交換,就這樣答應了真的沒問題嗎?
儘管我也不確定我自己聽到條件時會怎麼想、或是那個條件也有可能是我從未想過的事情,但不管如何,現在的情況來說應該兩個人一起討論後再決定比較好吧?
難道不該是這樣的嗎?
「能幫得上的忙?真要能幫上忙的話,妳們最好是看能不能提供一些貝魯伊歐的情報給我吧?」看著藍希姆小姐,庫恩特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從語調上聽來似乎也不對此事帶有期望,「跟其他那些相比,這個應該才是最能幫上忙的。」
「我們要是有貝魯伊歐的情報的話就不會提出那種要求了。」
站在藍希姆小姐身邊的妠珈小姐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
「雖然我們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貝魯伊歐的情報,不過既然你決定要留下來的話,不妨之後抽時間去本校的圖書館看看吧,或許會找到一些能派上用場的資料也說不定。」
而藍希姆小姐則是提出了另一個我先前從未想過的選項。
「圖書館……」從庫恩特的喃喃自語推測他大概也未曾想過這個。
是啊,學校裡不是應該會有圖書館的嗎!而且這裡還是二十四世紀──既然是未來的話,圖書館應該會是個更方便獲得資訊或是更先進的地方吧!
搞不好我們能很快找到跟貝魯伊歐有關的線索也說不定呢!
這麼一想,我突然覺得剛剛錯過了一些談話內容或許也不是件壞事。
雖然說我還是不希望庫恩特在我還沒醒來前就先答應對方什麼我根本不知道的要求啦──但就現在的結果來看或許這是個正確的選擇?
要是我們能因此獲得一些線索的話那就更棒了!
「既然我們已經談妥,那麼只要等剛才的身體檢查結果出來之後沒什麼問題你就可以去圖書館看看了。至於相關的入學手續我會再通知你來辦理。」
唰的一聲,藍希姆手上的羽扇在她胸前展開,但我這時才注意到她手中現在握著的羽扇印象中跟我上次看見的羽扇花色不太一樣。
「噢,當然,在入學手續處理好前你可以在這所學校內自由活動,不過建議你還是小心一點,畢竟我們學校裡可是有很多“特別的高手”,照你這身分怕是會引來很多關注。」
這次的羽扇上繡著花朵──但我看不出來那是什麼花──另外扇面的材質看起來是有點半透明的紗,整體的顏色則是淡淡的粉紅色。
「這不應該是妳要處理的問題嗎?」庫恩特冷冷的說著,完全表現出這件事情與老子無關的態度。
「嗯?我還以為你會說那就放馬過來啊這種話呢──看來是我錯估你了。」微微側頭並拉開笑容,藍希姆的表情搭上話語顯然是帶著某種嘲弄。
「那也行啊,我就幫你換個名字。」她繼續開口,並將羽扇舉至下巴前方遮住了嘴,「我本來是想要透過有貝魯伊歐在我們學校的這件事情作為拋磚引玉的引子,不過你要是不想招惹麻──噢、還是說你是怕遇上那些高手也沒關係,我就幫你隱瞞身分。」
那發亮的雙眸直視而來,卻給人一種我就等著看好戲的感覺。
「妳是不是以為我很笨?隨便激將一下我就會被妳牽著走?」那之後沉默了一會,庫恩特才緩緩說道,他的語氣沒有高低起伏也沒有任何質疑的意思,「妳想這麼做我沒有意見,但這麼做難道不會給學校帶來麻煩?」
更甚至還反過來關注藍希姆小姐的處境。
……!沒有想到庫恩特意外的也是會為對方著想的類型!
「嗯咳。」才剛這麼想完,螢幕那頭傳來庫恩特清喉嚨的聲音。
啊,不好,要被罵了。
望著螢幕的我瞬間覺得不妙。
「確實是會呢。」只是在我本來預期可能會聽見的庫恩特的怒喊之前、藍希姆小姐的聲音率先響起了。
她點點頭,眼珠子轉了一圈後才又開口:「但為了我們雙方的共同目標的話,就算會給學校帶來一些麻煩這也不算什麼。」
「哦?看來妳剛才跟我說的事情還比學校更重要?」
「呵呵,你也可以這樣理解。」藍希姆的雙眼瞇成兩道彎線,「那麼就這樣了,我還有其他要處理的事情得先走了,剩下的就拜託妳了、妠珈。」
隨後,她迅速的結束了話題,一個轉身向妠珈小姐交代了一句後就向保健室門口邁步而去。
她那頭幾乎看不到尾巴的頭髮隨著她的步伐飄揚,看得令人有些著迷。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藍希姆小姐的頭髮看起來似乎有著奇妙的光澤?讓人可以目不轉睛的看──
「慢著。」
都還沉迷在那頭漂亮的秀髮,庫恩特突然開口讓我瞬間回過神來。
本來已經走向門邊已經要打開門的藍希姆小姐應聲回頭,連妠珈小姐也往庫恩特這邊看來。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關於妳剛才提到的圖書館的事情,我想了很久,總覺得有那裡不太對勁……我剛剛才想到,如果說圖書館裡有貝魯伊歐的情報或資訊,那麼妳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對耶!如果說圖書館有關於貝魯伊歐的資料,那麼照理說應該多少會知道的呀!
「這個嘛──」藍希姆輕輕一笑,「你去看看不就會知道了嗎?」
「哈?」
「唉呀,糟糕!我沒有時間了,下次再聊吧!」她顯然沒有打算回應庫恩特的疑問,推開門就要踏出保健室,「對了,以防你剛到這裡不是很清楚學校環境可能會有點危險,我會派人帶你參觀的。在那之前,你就先好好休息吧!」但在踏出去的時候她又回頭開口,並且在話說完後便迅速離開。
一回神只剩下門關上的聲音以及有些錯愕的我和庫恩特。
藍希姆校長還真是來去一陣風……這個時代的校長是這麼忙的嗎?
「喂,那傢伙說學校環境可能會有點危險是什麼意思?」
整個保健室在藍希姆小姐離去後呈現一片寂靜,大約二十秒之後庫恩特看向一邊不知道何時開始正在不斷翻閱手上資料的妠珈小姐。
「嗯?」翻閱資料的動作停了下來,妠珈小姐抬頭往庫恩特的方向看來,先是愣了一下才又再度開口:「噢,那個啊,因為這所學校的範圍很廣,學校裡還有一些特殊的存在。比方說,像校門口那種石像、校園裡也有類似的東西哦。」
「哈?!校園裡也有?」庫恩特的反應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情緒。
而在體內的我也是不敢相信。
我記得那個石像不是說是很可怕會殺人的東西嗎!放在學校裡面沒有問題嗎!這根本不是有點危險!是超級危險吧!
「……啊。」本來在回答完問題後又將視線放回手裡的資料的妠珈小姐突然意識到這問題的嚴重性,發出了個單音節後視線又再度回到庫恩特身上,「雖然說是類似的東西但也就只是類似,危險程度沒有那麼高啦,你們儘管放心吧!」
她將資料隨手放在旁邊的桌上,然後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
「希姆之所以那樣說──我想應該是怕你們無意間去觸碰到那些東西或是遇上一些不該遇上的東西吧。」
妠珈小姐的神情看上去相當認真。
但我總覺得她說的話聽起來一點也沒有起到半點安慰心理的作用,反而是更加讓人擔心了。
「真是那樣那就具體一點說清楚啊。直說有什麼東西不能碰不就行了嗎?」望著妠珈小姐,庫恩特的語調充滿了質疑的氛圍,「說清楚講明白不是很簡單嗎!」
「……總之之後希姆會派人帶你參觀學校,到時候那位帶領你的人應該就會告訴你相關的注意事項了。」明顯的撇開了這個話題,妠珈小姐靠近床沿來到庫恩特面前,「在那之前我們要先確認好你的身體狀況跟傷勢的回復情形。」
話音剛落,不等庫恩特反應過來,妠珈小姐直接抓起庫恩特的手臂端詳。
「喂!」此舉似乎讓庫恩特有點措手不及。
他幾乎是反射性耀揮開妠珈小姐的手,但卻被妠珈小姐死死抓住。
「只是大致上檢查一下,不要緊張。」如此開口的妠珈小姐顯得非常淡定,她檢查完一隻手臂後向庫恩特示意換另一隻手,她端詳的模樣看起來有那麼點專業醫生在看診的氛圍。
手臂檢查完後,妠珈小姐動作迅速的拆掉纏繞在庫恩特手臂上的繃帶,繃帶下方是看不太出來有受傷痕跡的肌膚。
「好了。要是還有什麼地方會痛或是不舒服記得要跟我說。雖然檢查是檢查的出來但每次都要做全身檢查也是挺麻煩的……你直接告訴我有哪裡不舒服我們可以更快進行處理。」在她將拆下來的繃帶整理好丟到一邊的垃圾桶去後她雙手插腰向我們說道。
……!
妠珈小姐的話音剛落,庫恩特馬上抬起了手臂左看看右看看,接著還稍微活動了一下,而從他的視線望出去的我簡直是不敢置信到不行。
畫面中那庫恩特的手不管怎麼看都看不出來之前有受傷過!
這是怎麼回事?也太厲害了吧?不要告訴我之前那些還歷歷在目、留著鮮血的傷口都是幻覺!
「哦,看起來恢復得不錯。」妠珈小姐朝庫恩特露出微笑,似乎很滿意眼前看到的景象。
不過她這麼講完後又低頭繼續端詳其他受傷的部位。
這次庫恩特就非常乖的配合檢查,他幾乎是非常配合的任由妠珈小姐端詳。
最後,雙腿、腹部等有包紮起來的地方全都檢查完後大約花了四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但整體來說結果似乎還蠻令妠珈小姐感到滿意的。
而這個結果同時也讓我感到更加震驚、更加不敢置信。
除了小腿的傷勢似乎還沒有恢復完全所以沒有拆掉繃帶外,其他身上有纏繞著繃帶的地方全都拆掉了繃帶、且繃帶下的傷口幾乎跟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是什麼魔術嗎?!
我們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欸?!結果才沒過幾天這傷幾乎完全癒合、連疤都沒有看到?要不是小腿的傷還沒有完全癒合、我真的會覺得前幾天在身上看到的傷就跟夢境一樣是不存在的。
這簡直驚奇的令人感到恐怖。是因為這裡是未來的關係嗎?所以傷口醫治上又比起過去的時代來說有更好的醫療技術或藥品?
「整體下來除了小腿的傷比較嚴重所以還沒有完全癒合之外,其他看起來都已經沒問題了。」拿起剛才放在桌上的資料板,翻起幾張紙後妠珈小姐邊說邊迅速的在上頭寫些什麼,「這樣的話你應該可以下床活動一下筋骨沒有問題……不過暫時最好不要劇烈活動,要不然你腿上的傷口可能又會裂開。」
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雖然是善意的提醒但聽來蠻可怕的。
「嘖。」聽見妠珈小姐的話後,庫恩特不太開心的嘖了一聲。
「別不開心。靠你身體自身的回復速度,只要這幾天好好的修養且沒有太大動作的話我想應該過個兩天就會全都好了。」寫完手上的資料,妠珈小姐又再度將資料板放回桌上,她抬眼與庫恩特對視:「換作是一般人,這種傷勢我看最少也得要三個月才能完全復原……真不愧是傳說中的“異變者”,果然如傳聞中的厲害呢。」說到後面,她面露崇拜地稱讚著。
雖然妠珈小姐那閃閃發亮的眼神看上去有點令人怯步,不過她說的話倒是讓我讓我發現了一點關鍵。
一般人最少需要三個月才能復原的傷,庫恩特只花了不到一週的時間(確切我們到底在這裡待了多久時間我已經搞不清楚,但我很確定一定沒有超過一週)就幾乎都快好了。
除了小腿那比較嚴重一點的傷勢還沒好外其他都已經沒事了──會有這樣驚人的恢復狀況是因為那個什麼“貝魯伊歐”特有的能力嗎?
還有,“異變者”……又是什麼?
為什麼總覺得這個什麼“貝魯伊歐”的種族好像是什麼外掛?
「但再怎麼厲害也還是得花上一點時間。」
有別於我的震驚,庫恩特的反應則顯得冷淡許多。
前面幾次談話好不容易覺得他似乎有變得比較沒那麼冷淡,但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
還是說是看事情──?
「嗯……就結果而言我倒是覺得現在這樣已經算是很好了。」腦袋才轉到一半,妠珈小姐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你還得慶幸小舞有記得手下留情呢!她要是針對要害出手,就你這樣恐怕至少也得躺上一個月才能起來──再糟糕一點或許也有可能會直接進入昏迷狀態呢。」
她接著脫口而出的話讓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然後我想起了那個大嘴。但不知道是不是對於現在這個世界已經有了初步的認知,現在已經不會想到大嘴就覺得想吐,倒是覺得如果可以還是不要再看到那個像是驚悚電影才會出現的東西。
可是就那張大嘴跟先前小舞戰鬥的模樣來判斷,我覺得妠珈小姐說的話完全、不,是一定會發生。
真是老天保佑!我在發光的螢幕前合掌。
「說來說去如果不是那傢伙我也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講到小舞的事情,庫恩特顯然有些怒火,「我可一點也不想再看見她──」
碰。
庫恩特的話說了一半,保健室的門被誰給用力地拉開。
「哈囉──我來啦!」
從門外走進來的是,剛才還正在討論中的對象,小舞。
她比了個勝利手勢在眼睛旁邊,明顯是在裝可愛賣萌──好啦看起來確實是還蠻可愛蠻萌的但我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粉色接近桃紅色的雙馬尾伴隨著她的步伐晃動,今天身穿一襲粉紫色裙裝與鞋子的小舞帶著非常愉悅的笑容朝床邊走來。
粉紫色的鞋子叩叩叩地發出聲響,最後停在妠珈小姐旁邊。
「怎麼樣,你準備好要參觀學校了嗎?新.生?」
小舞的話才剛落下,我便發現螢幕上可見的畫面又變得寬廣了些,接著他那睜大的視線直直落在小舞身上。
「嗯?怎麼了?我的臉上有東西嗎?」似乎是感受到庫恩特的視線,小舞愣了一下雙手邊摸著臉頰邊開口,隨後從她那襲非常可愛的裙裝口袋裡掏出鏡子照著,「欸?沒有東西啊?」最後她發現事情不如她所想的那般,簡單的整理了下瀏海後又將鏡子收起。
「為什麼那樣看我啊?難道說是我今天的裝扮不好嗎?還是說不夠可愛?」講到後面她還面露驚恐的倒抽了很大一口氣。
「我想應該不是這樣……」
旁邊的妠珈小姐有些尷尬的開口。
「我才沒有在問妳好嗎。」不過她的好意馬上就被小舞給拒絕了。
小舞看了妠珈小姐一眼,說完後就嘟起了嘴、神情看來不甚滿意。
隨即,妠珈小姐似是意會過來小舞話中的含意,她聳聳肩雙手一攤並自討沒趣的將注意力從小舞身上轉回她放在桌上的資料板上。
她們倆之間到底是有什麼過節啊?看這氛圍感覺很不一般……
「好啦不管這個了!走吧,我帶你去參觀學校!」
瞥了一眼正背對看著資料板的妠珈小姐,小舞一下又換上了剛才走進來的那種雀躍的神色,她蹦蹦跳跳愉悅地走到另一邊的床沿、粉色的雙眸透著期待。
「喂……那個混蛋是存心想找我麻煩吧?」看了眼在床沿朝自己湊近的小舞那期待的雙眸,庫恩特的視線轉向另一端的妠珈小姐喃喃自語。
呃,雖說是喃喃自語,但我覺得他似乎是故意說給妠珈小姐聽的。
而妠珈小姐似是聽見了庫恩特的話語,她往庫恩特的方向輕掃了一眼接著聳了聳肩。
「你說的是哪個混蛋啊?」站在另一邊床沿的小舞好奇地眨眨眼詢問,一臉像是完全不知道庫恩特在說誰的樣子。
但我覺得她一定知道。莫名的,我的心裡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儘管小舞的外表看起來就像是個可愛的小羅莉,可是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她應該不只這樣──啊,或許是因為她是那個什麼“十足”還有那張黑色大嘴的緣故吧?感覺深不可測。
俗話說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跟妳無關。」庫恩特冷冷地回了四個字後,我面前的螢幕畫面突然向旁邊移動接著變暗,看起來庫恩特似乎是閉上了眼睛。
不過雖然眼前的螢幕沒了畫面但庫恩特的聲音還在持續:「我還想再休息一下,參觀什麼的晚一點再說。」
「欸──那怎麼行,晚點我還有事,那樣就不能帶你好好參觀了!」
而接續在庫恩特閉上眼似乎真的是想要休息的時候耳邊傳來了小舞的聲音。那聲音聽來尖銳的讓人有點難受。
「妳要是很忙那就叫那個混蛋換個人來。」左邊的螢幕突然亮了,緊接在後的是庫恩特的聲音。
「欸──」
「別欸,我還沒休息夠呢。」庫恩特的聲音還在持續,這次右邊的螢幕也亮了,這樣看來可能他是將眼睛睜開了吧?
這麼想著的同時,庫恩特與小舞對視了幾秒後向下滑動。
最後,他將薄被拉起將自己的視線遮住,隨後他的視線向枕頭靠近,下個瞬間我又再度失去了畫面。
看來他是真的要睡覺的樣子。
我還以為他是因為對方是小舞所以不想去呢?
還是說這也是其中一個理由……?嘛,不過這樣多休息一下也好,剛剛妠珈小姐也這樣說了,多休息個幾天就會全都好了。
等全都好了再去參觀學校應該也還行?雖然不確定庫恩特是不是這樣想的,但就他現在的反應應該就是這樣打算吧。
「可是妠珈不是說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嗎?」我一邊猜測著庫恩特的想法,耳邊傳來了小舞的聲音。即使我們在被窩裡,小舞的聲音依然清晰的傳入耳中,「而且你不是想要去圖書館找資料的嗎?」
……!圖書館!
我的心頭一震。對齁!圖書館!
隨即,眼前的螢幕又再度從一片黑轉為明亮、甚至聚焦在薄被縫隙看出去的景色上。
縫隙看出去的景色是小舞那襲粉紫色裙裝的一角。
「希姆特別交代我說要先帶你去一趟圖書館說是要找資料所以我就趕緊過來了說──」薄被外,小舞的聲音再次響起。
「唉,既然這樣那就下次吧。」
隨後她嘆了口氣,似乎是要放棄帶我們去參觀校園。
欸等等──
「等一下。」
在一片漆黑中,我在那兩台螢幕前想叫小舞留步,同時,庫恩特也掀開了身上的薄被叫住了小舞。
畫面中看見薄被掀起的景象有點壯觀。
「圖書館,我想先去看。」
庫恩特與正要離開的小舞對上視線,接著不疾不徐地表達了他的要求。
如果是圖書館的話,或許就能找到一些線索了。不管如何一定得要去一趟才行──因為這事關我們兩個接下來的打算。
希望能藉此找到一些有力的線索就好了。
讓庫恩特早點找回他的身體,而我也能早點回去我該回去的地方。
看著外頭的景色,我暗自在心中祈禱著事情能如我倆所願。
「嗯,沒問題,就包在我身上吧。」停步在床尾的小舞露出了笑容,接著她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琥珀黃色的手環,「戴上這個吧,這個是希姆給我的臨時證。」
她邁步再度朝床沿另端走來,並且把那琥珀黃色的手環遞到庫恩特面前。
透著些許光輝的琥珀黃色手環看起來很像是玉石做成的手環。
雖然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是玉石做成的、也沒有辦法辨認玉石的價值,但光用看的就覺得這手環鐵定不是什麼普通便宜貨。
唯一真要說些什麼的話應該是這手環看起來不大,以庫恩特的手掌大小,那個手環穿的過去嗎?
「這是……」
看著那個手環,庫恩特喃喃說著什麼,可是後面的話又被吞回他的肚裡,我只有聽見最前面的開頭。
「噢,這個啊,這個臨時證呢是一種證明,不過跟正式的證明相比起來也只是差在內存資料的多寡而已。」
「內存資料的多寡?」
接過那個手環,庫恩特的話裡多了滿滿疑惑,看來他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東西?
所以剛剛的喃喃自語是在想這手環是什麼東西嗎?
「嗯,正式的證明呢──」
「正式的證明會記載你的個人相關資料,從姓名到出生年月、出生地、現在居住的位置還有在哪裡工作等等都會記載在裡頭,而那些資料都會跟“法制都”的個人情報中心連動,簡單來說就是種身分證明。」
小舞才剛起了頭,一邊的妠珈小姐已經流利的解釋完了。
而且過程中完全沒有抬頭,她是一邊寫字一邊講解的。
「妠珈!」
不過這番舉動似乎讓小舞相當不悅,她大叫著妠珈的名字然後氣的跺腳外加嘟起嘴巴。
「妳不是還要帶庫恩特去圖書館的嗎?在這裡浪費那麼多時間不好吧?」相較於小舞這生氣的情緒,妠珈小姐反倒是有些習以為常的感覺,她放下手中的筆再度抬頭望向小舞,語氣聽來相當正常。
「還有,之前也說過好幾次了不要在這裡大叫,就算沒有其他患者也不行。」
臉上沒有警告的氛圍也沒有對此生氣的情緒,妠珈小姐看上去非常平靜。
「妳!」
可是對小舞來說好像更讓她生氣了。
等下會不會又上演上次我看見的爭吵啊?這氣氛讓人覺得不太妙……
「那個臨時證明裡沒有特別記載什麼資訊,大概就像參觀證一樣的東西吧。」剛這樣想完,妠珈小姐無視了小舞生氣的狀況轉頭望向庫恩特,她就像是在介紹產品一般的指著我們手中的琥珀黃色手環解說:「我想應該是因為你還不是我們這裡正式的學生,身上也沒有任何身分證明的關係所以希姆才準備了臨時證。」
「只要有這個臨時證的話在學校裡就不用擔心安危了。」
講到最後,她推了下眼鏡並露出一抹微笑。
「……所以這是一種通行證的意思嗎?」庫恩特望向妠珈小姐問道。
「沒錯,在這學校裡的通行證。」
「這樣啊。」庫恩特的視線從妠珈身上轉到手裡的手環,他注視著那個琥珀黃色的手環感覺若有所思。
「你們兩個──尊重我一下好嗎?」
但還來不及推測庫恩特在想些什麼,小舞的聲音尖銳的彷彿要刺破耳膜般讓人不容忽視的將視線轉到她的身上。
「妳……」
「怎樣?」
隔著庫恩特所在的床鋪,小舞跟妠珈小姐對視,半空中彷彿可見到火花。
這兩位究竟是為什麼關係這麼差啊?從庫恩特的視線裡看著這兩個人,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她們倆人的交情會這麼的差。
果然──人跟人之間的相處,真的很難呢。
看著她們,我想起了劉祐津。
然後忍不住的感慨了起來。
「喂,不是要帶我去圖書館嗎?」望著面前倆人的對峙,庫恩特開口化解了僵局。
「啊對齁!」而後小舞像是突然想起自己還有重要使命一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妳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老實說我真的很想這樣問她。
「……庫恩特,記住不要劇烈活動,另外有任何不適就馬上回來找我。」另一邊妠珈小姐的叮嚀則是成了很大的對比,眼鏡後方的雙眸裡透著認真的色彩,我覺得她是真的在為了庫恩特的傷勢擔心,「不過就算沒有不適你最後也還是要回到這裡休息,知道嗎?」
不知道為什麼,剎那間我的腦海裡似乎閃過了一個不太清晰的記憶片段。
那個片段裡的人有一雙美麗的眼眸,還有著柔和的女性嗓音,前面她說了些什麼我不清楚,但她的溫暖從額間傳來、近在咫尺的雙眸中閃爍著擔憂與認真,最後我聽見她說著『知道嗎?』這三個字。
比起妠珈小姐還要更加柔和的口吻,語氣中似乎還有些許的溺愛。
是誰?
這種溫柔與溫暖、是誰?
「啊?」
沒能想起那個片段中的人是誰,庫恩特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面前的景象又再度回到那片漆黑與兩個電視中的畫面。
這種像在漆黑的房間裡看著電視的感覺還真的是挺不習慣的。
能不能開個燈啊?感覺這樣下去我的眼睛會壞掉……
「這不是當然的嗎,因為你現在沒有住的地方啊。」眨眨眼,妠珈小姐一副理所當然的開口,接著她手伸到我們面前,「還有──」
她的掌心聚集了光輝。那是個有點淡藍色且讓人覺得有些柔和的光輝。
那個光輝在她手上聚集了好一段時間,庫恩特和我都看得目不轉睛,數秒之後那光輝漸漸散去、妠珈小姐的手上多了一雙運動鞋,而且跟我平常穿的那雙黑色運動鞋長的一模一樣。
嗯?!這是什麼?!魔術?魔法?
看著庫恩特視線中的景象,我不敢相信的眨眨眼。
等等,還是說這該不會就是我的運動鞋?
不,不對,我的運動鞋看起來沒有那麼新──
「你本來穿著的鞋子因為沾了太多了血,現在一時沒有辦法清理乾淨,先用這個代替一下吧。」
才剛這麼想完,妠珈小姐便給了答案。
那不是我的鞋子,可是卻跟我的鞋子一模一樣,看上去還是全新的感覺。
這是怎麼回事?從哪裡變出來的?
難道是剛剛那個光?
「啊!妠珈妳這傢伙怎麼能搶先一步!用“實”的話我也會啊!」一旁的小舞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十?數字十?總覺得應該不是這個……
「誰來做都無所謂吧?最重要的是妳再繼續浪費時間會趕不上下個行程吧?」將鞋子交到庫恩特的手裡,妠珈小姐指了指她自己腕上的錶向小舞示意。
「啊──!我真的會趕不上的!」
隨後,小舞口中發出驚叫。
她明明沒有看鐘錶的舉動卻好像在瞬間知道了此時的時間,她面露慌忙的在庫恩特還來不及反應時掀開了被團,接著用公主抱的方式一把抱起了庫恩特。
我之所以會知道庫恩特被公主抱是因為從面前螢幕的視線中,在小舞走來後不久庫恩特的視線整個晃動,後來在他的視線中小舞的臉近如咫尺。
會如此近的看見小舞的臉,不管怎麼想都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公主抱了。
「喂妳幹麻──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速度之快,連平常相當冷淡的庫恩特都難得露出了一絲慌亂。
從螢幕的畫面晃動的程度看來他很認真的想掙脫小舞的公主抱。
他還想要拿手裡的那個手環拿來打小舞──
「欸、你不要亂動!」然而小舞不慌不忙地抓住了庫恩特那隻正要攻擊的手和另一隻拿著鞋子的手。她的力氣也比想像中的要大很多,庫恩特儘管如此抗拒也並未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小舞!庫恩特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妠珈小姐有些慌張大叫的聲音響起。
然後我看見庫恩特視線中的小舞臉上拉開笑容。
「我知道啊,所以這樣是最快的。」那是個非常有自信而且愉悅的笑容,但她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人感到極度不安──
「小庫、你要抓緊囉。」
「什麼?!」
一瞬間。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
在我和庫恩特還未反應過來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時,小舞邁步奔向旁邊的窗戶,一個箭步朝著窗外一跳。
庫恩特的視線中,小舞那粉紅色的頭髮飄了起來,看起來很是美麗。
不過──
「幹放我下來啊啊啊啊──」
「小舞──!」
庫恩特的叫聲與後頭妠珈小姐的叫聲重疊,而我則是閉上眼不敢去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明明有門為什麼不好好走門?好好走門會怎麼樣嗎?
再怎麼趕時間也不該從窗戶跳出去啊!不對,應該說想跳窗就自己來不要拖人下水啊!這是錯誤行為啊!就算有練過也不可以隨便學的行為啊!
我們只是想去個圖書館不是要趕投胎啊──能不能換個帶路的啊!
我的內心閃過了各種想法,而其中最深刻的想法大概是“蘿莉太可怕了”還有“可以的話我們真的該離這蘿莉遠一點”。
為了性命安全。
我不知道庫恩特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樣。
但我由衷的覺得俗話說的真的太好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人真的,不可貌相。
真的。